月亮悄悄的从东边的天空滑入西边的天空,挂在还没有发芽的树枝,树枝的影子接着月光投射的窗户上,轻轻的摇晃着,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金鎏屋子的后窗,一阵轻响,窗户被打了开来,一个人影身手矫健的跃入房间,凭着轻微的鼾声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后,视线落在靠窗的书桌上,像是被什么吸引,走了过去,拿起桌上一张被任意涂鸦的纸,借着月光和对面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了看,嘴角一勾,把它收入怀中,然后慢慢的走近床边,低头看着床上酣睡的人。
时间慢慢流逝,床边的人一动也不动的站着,床上的人却像是被视线所扰,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猛然看见床边站着的人,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无,张口正要叫,那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嘘,是我!”那人用低沉的声音在金鎏的耳边轻声说道。
金鎏一惊,这样的声音,还有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她认出了眼前的人,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后,慢慢的拿下那人的手,轻唤了一声,“王爷?”
“嗯。”秦之翦应了一声,放开金鎏,顺手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我刚从宫里出来,有句话想跟你说,说完便走。”
“王爷大半夜的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句话?”金鎏一脸诧异的抬头望着秦之翦,黑夜中,从她的角度抬头望着,显得秦之翦的身形特别的高大,也让她想起自己才不到十岁,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半夜跑进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屋子里,应该不算是私会吧!
秦之翦定定的望着金鎏没有说话,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开春后,我便要奉命去西北镇守,三年内不会回来。”
“要去这么久!”金鎏下意识的说道,见秦之翦的眼里似乎闪过一抹流光,愣了一下,喃喃的道:“所以……怎么样呢?”
秦之翦却突然俯下了身子,脸贴脸的望着金鎏,道:“所以,你快些长大,不许出半点差错!”
“啊?”金鎏闻言愣愣的望着秦之翦,感觉他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似乎明白了秦之翦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忽闪忽闪的眨着明亮的大眼。
秦之翦的视线在金鎏的脸上慢慢的巡视了一圈,落在嫣红微张的唇瓣上,目光一凝,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大手在她柔软的发顶上揉了揉,转身朝窗边走去,迅速的翻身出去,带上了窗户。
金鎏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呆的望着紧闭的窗户上的那一抹人影,直到窗外人影一闪,才反应过来,迅速的下床奔到窗边,开窗朝外面看去,却早已不见秦之翦,只有漆黑的夜和西边天上一弯明月。
失望的关上窗,金鎏才又回到了床上,可是经过秦之翦这么一闹,她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就像是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回放着,秦之翦温热的呼吸和身上好闻的带着冰冷气息的青草香还萦绕在她的鼻尖,久久挥之不去,她想起就在秦之翦望着她唇瓣的那一秒,她还以为他会吻她,可是他却站起了身子,还摸了她的头。
摸了她的头?这算什么啊!金鎏抱着被子懊恼的翻了个身,满心的怨怼!既然把她当小女孩,那又为何半夜跑来跟她说什么要走的事,就算他白天没空来知会一声,他堂堂的镇北王秦之翦要领兵去西北,走的那日还不万人空巷相送,到时候她不想知道也知道了,犯得着让他跑这一趟吗?搅了人的好梦不说,还让人半夜睡不着了!
又翻了个身,金鎏用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颅,终于感觉暖和了一些,睁眼睛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约听到大厨房的那只大公鸡打鸣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金鎏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子,碧玺已经进来看过几次,见金鎏终于睁开了眼睛,忙走了进来,道:“小姐你可醒来了,茹夫人都命人来问过你几次了,你若是再不起来,顾及茹夫人一会便要亲自来了。”
“娘找我有事吗?”金鎏问道,坐起身任由碧玺把半旧的藕荷色夹袄披在自己身上。
“小姐昨儿个不是病了才没有跟老夫人去是非庵吗?茹夫人让人来看看你病好了没有。”碧玺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衣裳道,“今儿个老夫人回来,小姐穿这身吧!”
“嗯。”金鎏应了一声,抬眼去看碧玺手上拿着的衣裳,余光却瞄到了她身后的窗户,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像是做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切,她下意识的问碧玺,“昨晚你可听见什么动静了?”
碧玺一面帮金鎏穿衣裳,一面想了想道:“除了大厨房的那只大公鸡叫,奴婢倒是没听见什么动静,小姐是不是被那只大公鸡吵着了,奴婢一会便去跟大厨房说,让他们把那只鸡宰了,给小姐煲汤喝!”
“除此之外便没听见什么声音了吗?”金鎏低声问道,碧玺昨晚值夜,就睡在外间,若是她什么也没有听见,会不会真是他在做梦?一阵失落的感觉笼罩在金鎏的心头,原来只是一个梦,她就说嘛,秦之翦怎么会半夜跑到她屋子里来,还说了那么莫名其妙的话。
“小姐说什么?”碧玺没有听清她说的话,抬头看着她,见她脸色不郁,忙问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