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各派弟子们更急。
还不等结束,就纷纷交了卷,一窝蜂地往护山大阵涌去,想见一见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阵。
杜衡这次没有管他们,一待结束,他自己倒先没了影。最后走的反而是陈郑源。
陈郑源尽忠职守地当好一个监考官,把每个小组的卷子都整理好,糊名封卷。
天衡峰上人都走光了,他才抱着卷子慢悠悠地出了门。他出门也没有下山,而是张望了一下,然后往地上撒了几张符。
护山大阵已经有了缺口,他要做的,是让这个缺口扩大。天衍门的护山大阵确实厉害,但天下万物就是这样,一旦开了口子,就覆水难收。
祖师的阵法?拉倒吧。
他就是个叛徒。
叛徒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陈郑源疯狂地设着阵,并在阵中间放了一个水晶球,东西结合,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温和的外表上挂着狰狞的笑,他要让世人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盛仙门的护山大阵,天衍门不堪一击。
不就是天衍门么。
泥腿子出身,还想当道统?
就在这时候,水晶球“啪”的一声,碎了。
陈郑源一慌:“谁?!”
另一边,王谦命大,被天行君陶孟救了回来。
徐临善满头都是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他们家的长老不正派,但也万万没想到他们胆子那么大,敢直接在太玄山闹事。
林歧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内讧的从来不是我们。”
林歧蹲在风后门边上,叹了口气。
这风后门被破坏得彻底,他过来时还顺手斩了风虎,就更是雪上加霜,要想复原,得重建。
林歧捡起那张被血糊了的图纸,丢给正在检查风后门的天玄君韩序:“有没有把握?”
韩序被他一叫,立马站直了身板,像是接受长老查课一样,畏畏缩缩地说:“能修,不过……”
林歧打断他:“问你个事。”
韩序:“请问。”
林歧冲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是魔鬼吗?”
韩序差点咬到舌头,被口水呛了个彻底。
他一边否认一边又跟见了鬼似的瑟瑟发抖,赶忙说正事转移话题:“我能建一个新的,但是不能保证能和之前一样。这阵是按盛仙门的风格修的,我是接受的九派传承。我建出来的风后门和其他阵眼可能会不协调。”
不协调就意味着罩门所在,威力大减。
甚至……互相争斗。
韩序一口气说完,提心吊胆地看着他。
被查课的小崽子都没他这么怂!
林歧看了看天,把血染的图纸交到他手上,大有“你看着办”的意思,韩序看着林歧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模糊不清的图纸,头发快被揪秃了。
请盛仙门帮忙?
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但在这个时间点,谁都没有提这茬,也不愿意去那么做。
徐临善守在萧途身边,萧途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徐临善以为他是生气了,也很有自知之明地不上前去讨嫌。好几百岁的老头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边,苍凉地想:完蛋,他肯定不会回来了。
林歧凑近萧途瞅了一眼,了然地拉起他的手腕,将真气灌了进去:“没事了,解封吧。”
萧途听得见吗?
听不见。
他刚来之时看见血与尸,想都没想,直接封掉了自己的五感,体内的真气都还没来得及暴动。
他已经被吓怕了。
他宁愿身陷混沌,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大魔头。孟阳州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他不想勾起林歧不好的回忆。
他听不见,但他感受得到。
那股温柔的气息。就像他脖子上的护身符,总能在y-in霾避天时,给他留下一线天光。
山下太玄镇里,摩西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
他的后背血淋淋的,被剜去了整整一块皮,如果不是卡耶捞得及时,他的下场估计会和那几个长老一样。
小卷毛屏退了他,对着卡耶道:“大阵很厉害。”
卡耶也少见地吸了一口凉气:“出乎我的意料。布阵的人若还在世,天顺朝可能还得再放一放。所幸……”
他冲小卷毛笑了笑:“祸起萧墙,天顺朝的硬骨头都死在丙申之乱里了。”
小卷毛道:“主,瓦黎擘那边被绊住了。”
卡耶:“不急。”
陈郑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唐师侄?”
唐欢:“是定国公世子,沧涯少帅。”
陈郑源目光一缩,事迹败露了。
他甩出一张神行符,本能地想要溜,唐欢也不阻拦他,抱着剑站在原地。
片刻过去,什么都没发生,陈郑源也还站在面前。
地上的一个法阵,渐渐显形。
缚灵阵!
唐欢懒洋洋地说:“陈爷,本帅知道你符术好。就是不知道,你的剑是不是和你的符术一样好。”
他话音刚落,数穷剑就已起势。
他和陈郑源师出同门,甚至符箓之术还是陈郑源亲传的。他自入盛仙门,五位长老皆待他如亲子,符箓阵法,剑道奇门,从不藏私。
他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他从他们身上学来的本事,会用到他们的身上。
沧涯少帅的第一剑,剑指恩师。
而此时山下,苏仪拎着帅印,到了镇子里。
镇子很繁华,人来人往,她谁也不认识,就甩着帅印在街上招摇过市。逛完了两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