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拆开,里头果然是刻了字的竹简,还有嬴政的印。
“让他进来。”叶煜一边吩咐,一边往回走。
竹简上的字不多,待到他坐下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了,沉着的脸上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浅笑,似那布满阴云的天空漏出一缕了阳光。
“王上可还说了什么没?”叶煜放下竹简问道。
士兵回道:“王上说只要不危险,就随您去做。”
这话于叶煜而言没什么用处,但他还受下了这个好意,嘴角的弧度高了几分。
“你下去吧。”他挥退了这个士兵,又从几?*戏出蒙骜和乐乘那边的消息;
蒙骜手下有秦兵二十万,魏卫联军十七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战胜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眼下这番可不是攻城战,破了城就算赢,而是要将这两国击退,这就需要更多一点时间了。
再者,叶煜都能靠这么点人拖住楚军,魏军想来也不会毫无作为,蒙骜一时半会儿大概脱不了身。
赵国那边,乐乘那边对上了庞暖就更麻烦一些了,但也还没到凶险的地步。
孤立无援的叶煜现吐了口气,暗自期望自己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尽管天气不好,但楚军这边还是在第一时间派出了一队人返回楚国去要粮。
“要粮还要兵?!”楚王神色不佳地看着眼前的人。
被春申君派来的将领愣愣地点头,有些不明白为何楚王会反应这么大。他们都知道楚国早就预留了将近二十万大军作为此次合纵的后手,这时候拿出来早了点也刚好可以用上。
楚王却是不复昔日对春申君一系的温和,冷冷道:“你与寡人说个明白,到底是哪里缺粮缺兵了。”
那将领便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遍,不了楚王脸上竟浮现出了冷笑。
“真有趣,那秦兵人数堪比留守之数,却只烧了一部分粮草,然后什么都没做就离去了?”他的语气中满是质疑。
将领回道:“可能是因为他前头还有几万人再和我们对战。”
楚王一拍几案道:“先前不是说秦国最多派出五十万人吗?蒙骜乐乘加起来不过三十五万人,还剩下点人由个没多大名气的将领统帅,就这样我楚军三十万人还拿不下吗?!”
作为这次合纵的头头,楚王也同样接到的战报,而且可能比春申君手里的还要详尽。
将领也觉得面上无光,嘴里含糊道:“那秦国似乎有援军,肯定有二十多万人了。”
楚王又问道:“他哪里来的援军?!”
将领也不知道,只能胡乱猜测道:“许是停了那渠的修建呢?”
楚王听到他说这些毫无根据,像是借口的话语,气恼道:“滚出去!”
那将领还没要到兵粮呢,踌躇着不愿离去。
“寡人的话你都不听了吗?!”楚王本就在气头上,这时候更是目光如箭,好似冒着杀气。
那将领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告退。
楚王看着空空的大殿,心中怒火压抑了几番,还是没忍住,一挥手就掀了几案,上头的简牍哗啦啦掉了一地。
殿内的婢女内侍们纷纷低下头,胆颤地缩着。
过了好半响,楚王又脸色阴沉地起身,大步朝着王后的宫殿行去。
楚王抵达的时候,他的嫡长子、即太子熊悍和嫡次子熊犹也在,他们正在宽解一脸忧愁的王后,见楚王来了,三人纷纷上前行礼。
楚王的目光落在太子悍脸上,太子悍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父王的怒火,从小受尽宠爱的他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后退了一步。
王后拍了拍长子的后背,哀怨地对楚王说道:“大王,可是臣妾做错了什么?”从前几日开始她就被楚王给冷落了,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楚王却是看着太子悍,沉着脸意味不明地说道:“吾儿长得真像……啊。”
王后回道:“悍儿是大王的孩子,当然长得像大王。”
楚王却冷不丁说道:“寡人是说,他长得和春申君倒是更像一点。”
王后身体一震,强笑道:“大王您在说什么?悍儿明明更像您啊。”
太子悍不明所以,脸色微白地点着头。
楚王想起十多年前,春申君胡须还不浓密时候的面孔,再看看眼前的太子悍,耳边好似回荡着前些天听到的那则消息,以及亲卫的回报,越发越觉得太子悍和春申君长相相似。
尤其是他记得太子是个早产儿,而王后是当时春申君进献上来的。
没有那个男人会忍受头顶上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更何况这件事还涉及到了国事。
怒火中烧的楚王却念及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决定最后试探一番,他怒斥王后道:“你还想瞒我吗?我已经着人查过,他到底是谁的儿子你自己一清二楚!”他的确是派人去查了,可是查到的却都是一群死人,线索全断了,反倒衬托出了这事不对劲。
太子悍正想反驳,却看到王后突然瘫坐在了地上,神情惊恐无比。
能**出这种移花接木的事情,王后的确不是个胆小的人,可是这等大事压在心头十多年,心理压力之大难以想象,骤然被楚王揭破,整个人就好似失去了支撑,崩溃了。
太子悍也明悟了,他脸色煞白摆着手,连连后退,嘴里喃喃道:“不可能地,我是父王的儿子,我是太子,我是父王的儿子……”
十岁出头的公子犹被太子悍的话点醒,他立刻跑到了王后身边,慌忙问道:“母后,我是父王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