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吕不韦了。
次日上朝前,因为叶煜和嫪毐之间的冲突都被传遍了, 众多大臣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一场好戏。
就连吕不韦这天也反常地早来了,带着一脸和蔼来对他说:“长离, 你虽然年轻, 但决不可意气用事, 长信侯怎么说也比你大上一级。”
叶煜朝他作了一揖道:“煜明白,谢君侯劝言。”
吕不韦摸着胡子,欣慰地点点头。
如果是不是叶煜早就疑上了吕不韦,此时恐怕也察觉不出他话里的挑拨之意。
嫪毐现在比他大上一级,可嫪毐身具太后宠爱,今日能一举封侯,日后定能更上一层,到那时他可就更有的气受了。
此时嫪毐也来了,他怎么说也是个关内侯,虽然俸禄相比这里的其他人低了点,可是爵位很高,完全有资格上朝。
嫪毐住在宫内,宫外的耳目还不通明,自然不会知道外面传成了什么样子,而且这些天过去了,他也早忘了和他起过冲突的段管事,面色平常地走了进来。他垂眸掩饰着眼中的傲慢,看着还像个样地向比他地位高的人行礼。
吕不韦也在其中,嫪毐现在还算收敛,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却是没什么错处。
他抬头朝着吕不韦走来,正好见到了吕不韦身边的叶煜,尤其是这回叶煜见到他还没有走开,就嘴角咧开个笑容,上前道:“待侯府落成,毐想要宴请一番诸位,届时还请叶将军赏面。”
他虽然住在宫中,但宫外总要有个落脚的,扩张势力的地方,跟何况他可没打算一直拘在宫里。
叶煜察觉到周围投递过来的目光,横眉冷哼一声,挥袖侧身道:“罢了,煜小小武将,怎堪出席长信侯首宴?”
他就像是吞了火药似的,明摆着一副和嫪毐不和的样子,恰恰符合了众臣对他的印象。
他自今年醒悟后,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故而除了些相熟的人,朝上这些大臣仍然当他是个愣头青,包括吕不韦也这么认为。
甘罗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便知道是叶煜故意做戏,还很配合地上前拉走他,对一脸难堪地嫪毐说道:“长信侯作宴,我等必准时赴会。”
嫪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就着甘罗给的这个台阶下来了。
但是末了,叶煜仍是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好似在嘲讽嫪毐。
吕不韦看着眼前这出戏,眼底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而这正好被叶煜收入眼底。
幸有通传说上朝的内侍来了,才化解了一室的尴尬。
今日的朝政依旧和叶煜没什么关系,于是他依旧拿出了那开小差的本领。
嗯,在秦始皇眼皮子底下开小差,其实还是挺爽的。
从吕不韦的反应来看,他也应该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没跑了。
叶煜撇了眼斜前方的吕不韦,压抑着心中的怒意。
连嬴政现在都动不得吕不韦,他又能如何呢?
吕不韦此人,有权势名财,他重视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但是叶煜现在却没有那个能力去动摇这些。
要说真要让他伤筋动骨一番,就必须有个人来抢走他重视的这些东西,这倒是与嬴政捧杀嫪毐和吕不韦打擂台的计划一样,只是未免太慢。
尽管有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叶煜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但忍个几年倒也没什么问题。是他忍气吞声了,不代表别人也能偃旗息鼓。
今日吕不韦能那他身边得力的管事来算计他,指不定明日还会做出什么来激化他与嫪毐之间的矛盾。
思及此,叶煜又顺着思索了一下吕不韦的目的。
他和嫪毐有矛盾对吕不韦有什么用呢?他又不会蠢到这么明显地去对付嫪毐啊。
对付……
叶煜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度看向了吕不韦。
这一回他的视线似乎是太明显了些,以至于吕不韦都回过头来扫视了一圈。
装作若无其事的叶煜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没叫吕不韦瞧出什么异样来。
待吕不韦转过去,他又开始寻思起来。
他觉得他可能已经猜到了吕不韦这么做的目的,大概吕不韦并不是把他当枪使,而是把他当成背锅的靶子了。
他不悦地垂下眼帘来,更是坚定了这回起码要让吕不韦栽一跤的念头。
韬光养晦固然好,却也要偶尔提醒一下不是吗?
今日的朝上没什么大事,没多久就散了朝,一如既往的是由吕不韦等人先出去,然后依照地位高低依次退出。
出去之后就没那么多规矩了,于是等叶煜出了大殿之后,他快步走到了前方的甘罗边上。
甘罗是上卿,只站在吕不韦和蒙骜后面不远处。
大殿外走出一段距离就是高高的台阶,因为穿着繁复的朝服,大家下台阶的时候通常都走得很慢,不然保不齐就被绊倒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咸阳宫落成这么多年了,倒也没有谁真的在这里在这里摔跤,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
叶煜一边和边上的甘罗聊着些琐碎,一边微眯着眼睛,嘴角挂着微笑,似乎并没有被之前嫪毐影响到心情。
眼看前头部队就要走完台阶了,突然,就在叶煜隔了几个身位侧前方的吕不韦向前栽倒。
这个时候,就算是同样在前头的蒙骜也赶不及扶住吕不韦,因为他和武官站在一列,和吕不韦有点距离。
骤然重心不稳失去平衡的吕不韦脸色大变,他见只有几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