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力气的手指也不足以将脸上的坚固得没有一丝缝隙的袋子撕裂,那绷紧的塑料袋几乎像块无坚不摧的铁板,背后牢牢遏制住她动作的黑影依旧坚定不移。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耳边的狗吠声似乎逐渐变得遥远,黑暗里,被残忍地厄住呼吸的梁思月动作渐渐变得无力,最后慢慢垂下了摆动的胳膊,身体一点一点瘫软在地上,空气中飘下一点一点晶莹剔透的雪花,晃晃悠悠地落在梁思月冰冷的躯体上,化成一片片湿润点缀在她的衣服上,消失在了世上。
手拿塑料袋绷紧全身力气厄住梁思月致命弱点的周先磊双手仍紧紧扎着手中的袋子,时光似乎穿越回了二十年前那个冬季,草丛里,挣扎的困兽,冰冷的泛着寒光的空气,以及那触目可及的血红色,风簌簌摇晃着,呼啸着,稻草丛里的秘密没有随着岁月的凌乱而逐渐褪色,反而被人重新挖起,周先磊不能容忍,他枯瘦的手上青筋凸起,像一条一条蜿蜒的蚯蚓,显得黝黑的皮肤更加纠结,他的眼眶因为用力而瞪得像要裂开一样,黑碌碌的眼珠凸起,眼眶里布满红血丝,咬肌绷的死紧,两排排列整齐泛着亮光的槽牙因为使劲而咬得紧紧,厚厚的有点起皮的紫青色嘴唇微启,带出微薄的白气,一缕一缕,消散在风中。
他虽然已经年近古稀,力气与狠劲却仍然没有消退多少,狩猎的本性仍旧藏在他那张随着身份的变换而带来的道貌岸然的面具之下,对付一个被吓了一跳又满心恐惧的瘦弱女孩,不能再轻而易举,从来没有猛兽会为了担忧猎物被啃死之后该如何处理的问题烦恼过,只要他连骨头带肉,一点都不剩地啃食干净即可,除了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昏暗的夜色,浓密的草丛,沙沙作响的灌木,还有不停嚎叫的狂风,为了速战速决,从梁思月出门就紧跟在后头的周先磊甚至连大衣都没来得及穿,冰冷的空气让他的心脏猛地收缩,而亲手杀死人的快感又让他的心脏急速跳动,周先磊渐渐放开手中的力量,睁着眼睛,像头干了一场大战的老狼一样嘘嘘地喘着气,他几十年前就开过一招了,这次倒也不新鲜,解决起人来快狠准,就像一只老练又奸诈的猎狗,即便因为年龄力气有所衰减,但兽就是兽,年龄只是让他变得更富有经验而已。
风向忽的转变,本来清晰可闻的狗叫声也被风吹着飘向别处,变得有些零散,冰冷的空气中,雪花变得密集又柔软,自层层叠叠的云层中飘然而下,随着寒风一点一点活跃地跳动的,缓缓落在地上,泥泞了一地。
周先磊缓缓顺着气,些些光影落在他的脸上,那弯弯曲曲,蜿蜒婉转的皱纹仿佛光阴的纹路,映射出他的内心,他的眼皮厚重,褶子下压,仿佛树枝上压着的厚雪,使得中间的眼珠子更加发亮,他有些惋惜地看着瘫软在脚下已毫无生气的梁思月,嘶哑地说道:“蠢人就不该自作聪明,你最不该做的是孤身一人来威胁一只狼,哪怕那是只年老色衰的老狼。”
冰冷又纷纷落雪的夜色里,他的眼睛像冰块一样微微发着渗人的光,末了,缓缓吐出一句,“至于你姨,希望她能躲好,不过,她也总归是要来找我的。”粗糙如砂砾磨过的声音,在冰冷又寂静的农家院里轻轻滑过。
第55章 第 55 章
洋洋洒洒的雪花,萧瑟的山中小庙上空乌云密布,层层叠叠的绿树随风摇晃,沙沙沙的树叶声中,藏着一丝不安宁。
朴素又低调的佛家小庙里,元通大师带着两三子弟,手持佛杖,立在院中,面色平和,镇定自若地看着不速之客的来访。
院子左侧的圆形石桌上还摆着一杯飘着淡淡白气的茶杯,淡黄色的茶水底部沉着细碎的茶叶,透着无声的示好
“我佛慈悲,吾辈向来欢迎上门之友,苦海崖主前次来而未露面,贫僧已备好薄茶,不知可否赏脸一尝?”
曹景行听着面前这位耄耋老人先作出的邀请,默不作声,只微微转动着眸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几个衣衫朴素、样貌平凡的僧人,忽的鼻尖发出一声轻哼,而后脸色一沉,背后的飓风从山谷中升起,呼啸而来,尹尹呀呀的哭号声从山野中层层叠叠如浪涌般传来,声势浩大,轰隆如山倒,震得院中的几个还年幼的小僧面露异色,彼此面带惧色地互看一眼,连忙做出攻击的姿态,紧张地盯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
元通大师冷着神色,伸出右手,阻止院中小辈的无礼,刚想开口,却不料面前的人先作出了动作。
曹景行提起脚,向站在最中间的元通大师袭去,瞳孔中间悄悄渗出一点血红色,双手做爪状,凌厉的爪锋在空气里划起一道弧线,元通大师始料不及,没想到对方说动手便动手,只得仓皇一避。
仓促应战间,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从道行到法力,自己都难以与对方匹敌,连忙停下脚步,双脚并立,做出稳如苍松的姿势,眼睛盯着曹景行的身影,手中的佛杖一杵,发出一道佛光,那是他修行了上百年的法力。
自古阴不敌阳,曹景行是冥界苦海崖主,以水见长,土克水,在山里作战不太讨巧,看到那和尚的佛光,曹景行眼睛微眯,心里有些讶异此人的道行,但仍然毫不迟疑地应了上去,佛光落在曹景行缠着的右手上,崩开一道亮光,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手中一阵刺痛。
元通大师见状,忙赶紧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