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流星道:“正是大公主,迦陵公主。”
这一来胡铁花也讶然道:“迦陵公主?不是琵琶公主?”
司徒流星道:“迦陵公主比琵琶公主年长三岁,今年就满二十了,自然是姐姐先议婚,妹妹才能出嫁。”
胡铁花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大笑道:“这么说,这喜酒可要早些摆,莫要空耗着,耽误了人家公主的青春!”
司徒流星喜道:“这么说,各位是同意这门婚事了?”
胡铁花道:“这还有什么不同意的?你快去问问国王,婚期定在什么时候?虽说越快越好,也不能太轻率了。”
司徒流星连声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的!”
他满面春风出了门去,胡铁花还在后面连连挥手,倒像比自己成亲还高兴几分。
姬冰雁望着花满楼道:“你见过这位公主?”
花满楼似乎还在发怔,半天方明白过来,点头道:“那孙空和杜环来时,公主正与王妃在一起。”
胡铁花刚回转来,立刻大叫道:“原来如此!你对公主有救命之恩,怪不得她一眼就看中了你!”
花满楼的脸红了红,却轻轻叹了口气。
楚留香着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提亲的事,你早知道了,是么?”
花满楼一愣,似乎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听到了些不满和指责。他不明白楚留香为何这样生气,却莫名地有些内疚,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和红兄走后,公主只是又嘱我向你们道谢。倒是王妃问了我姓名年纪,又问我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楚留香冷笑道:“连年纪家世都问了,你还不明白么?”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一般,又硬又冷,又是锋利,花满楼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胡铁花看不过去,上来叫道:“老臭虫,你吃什么醋!难道天底下的姑娘都只能看上你一个人不成?你口口声声把小花当弟弟,这样的喜事,你不替他高兴,倒生起气来了!”
姬冰雁也皱了皱眉,看着楚留香道:“我们跟龟兹王同仇敌忾,有了这层关系,我们行动起来就更为方便。不论联姻的是谁,都是可喜之事。”
楚留香沉默着,手指又已伸到鼻梁上去,半天没再说话。
胡铁花叹了一声,拽着他手臂道:“你可不像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小花虽是我们的朋友,但他有了归宿,我们理应为他高兴,总不能逼着他和我们一起打光棍吧?”
楚留香的身子震了一震,便放下手来,脸上已带了诚恳的笑容。他点点头,深深地望着花满楼道:“是我一时想不开,你莫要放在心上。”
花满楼虽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已感受到他真诚的语气,便也微笑道:“没什么。只要你不生我的气……”
楚留香突然笑着打断了这句话,然后伸手揽住花满楼的肩膀,大声道:“生什么气,我该向你道喜才是!”
他这样一说,胡铁花和姬冰雁也都笑起来,拉着花满楼不断地说着“道喜”。就连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一点红,这时也走上前来,看着花满楼道:“恭喜。”
花满楼勉强笑了笑,道:“多谢。只是我……”
胡铁花突然叫道:“可不是吗,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我可要去睡了!”
他这一喊,大家也都醒过神来,没片刻工夫,都各自回房去了。花满楼听着他们呼啦啦的离去,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点红的声音立刻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你不开心?”
花满楼沉吟了一阵,才道:“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开心么?”
一点红道:“要结婚的人,总该开心的。”
花满楼笑道:“好像你懂得很多似的。”
一点红道:“我是不懂。我只是觉得你不开心。”
花满楼顿了顿,喃喃重复道:“我不开心……我为什么不开心呢?”
一点红没有回答,默默地走了出去。
◇ ◆ ◇
楚留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脑子里的千头万绪,就好像已绞成了一团,彼此纠缠着。
他似乎在想石观音,在想龟兹国王和那“极乐之星”的秘密,但想来想去,总还是会落在花满楼和那位迦陵公主的婚事上。
他忍不住对自己恼火起来,心想:“楚留香啊楚留香,你真的这么心胸狭隘么?你到底是吃花满楼的醋,还是生他的气?他一直什么都不计较地帮你,跟着你来到这荒凉凶险的大漠里,你竟不愿意看他有个好归宿吗?”
一想到这些,他就又想起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也想起黑珍珠。她们都还被石观音挟持着,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和磨难。
楚留香又翻了个身,恨不得现在就**翅飞到石观音的老窝去,将她们几个人都救出来。
可是石观音的老窝又在哪里呢?连驰骋大漠的青胡子,也只能说出一个模糊的方向。连一再被石观音的贪婪所威胁的龟兹王,都还没有派兵去征剿。
究竟是她的藏身之处太隐秘,还是她的力量太恐怖?
那神秘的画眉鸟,又身在何方?那个叫做吴菊轩的谋士,在这场阴谋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还有龟兹王请来的中原高手,营地中的内奸,还有这一次联姻……
想得越多,他就越不着急,静静地躺在那里,慢慢将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一点点解开。
楚留香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