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怀疑人生的陆总站在路边拼命给自己洗脑，碎碎念说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那种一闪而过的无奈又好笑的心情根本不符合现代和谐社会主义的发展规律。陆绍晖想得太投入，以至于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时没反应过来，魂儿生生被吓飞了一半。

“老大，老大？”叶俊晗叫了他两声没反应，于是再接再厉，凑到他跟前眼睛对着眼睛地挥了挥手，“想什么呢。”

“……”陆绍晖几乎可以看清楚他呈现出些微褐色的瞳孔，因为靠得近的缘故，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陆绍晖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不自在，照理说为了刷存在感凑近说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偏偏搁这人身上就让他心里没来由地发慌。

我一定是哪里出毛病了。陆绍晖严肃地自我剖析。

“你刚刚说什么？”为了转移话题顺便掩饰自己那点儿活络的小心思，陆绍晖不着痕迹地稍微往后推开了点，状似不经意地问。大概是他的态度过于自然，叶俊晗也没瞧出不对劲的地方，顺着他的问题就往下说了：“我说你也要带个口罩，和我这一样的。”

“为什么？”陆绍晖就不明白了，拿来应急的破口罩还飞非得整个同款？他思考着，视线无意识地跟着旁边经过的一对小情侣转了转，那两人身上穿着一黑一白的同款t恤，一看就是情侣装。

等一下，他的意思难道是……情侣罩？

陆绍晖被自己的脑补震惊了一下，立刻拿一种“我没想到你的心机这么深但是奇了怪了我居然觉得有些可爱？？？”的眼神去看叶俊晗，后者却完全没有g到他的点，自顾自握紧拳头一副怼天怼地的愤青样：“拼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的帅气被埋没？必须要找一个垫背的好吗！”

小心脏再次被啪叽一声拍碎一地的陆总：“……”好吧是我想多了我就说他的脑回路怎么可能这么复杂。

一心要拉自家老大垫背的叶英俊同学非常积极地冲进店里，把剩下的唯一一个同款口罩给买了回来。陆绍晖拗不过戴上了，叶俊晗这才满意，笑眯眯地拿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老大你不是说要健身？走呗。”

“……嗯。”陆绍晖和他并排往前走去，期间往旁边偷瞄了好几眼，心里老有一种忍不住要想多的冲动。最开始戴口罩的目的明明是为了降低存在感来着……怎么总觉得现在回头率更高了？

不过叶俊晗是个典型的人来疯，他可不觉得备受瞩目是件不好的事情。陆绍晖警告地盯了他好几眼，不然这丢人玩意儿还真有可能当街everybody跟我来。但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的性格还真挺适合当明星的。陆绍晖这么想，没意识到心里居然有点不大痛快的感觉。

招摇也要有个限度吧，就真这么喜欢被当成焦点的感觉？……大概是这样。

刚刚陆绍晖随口说的随性步行健身法，还真是随性，至少到现在都没个明确的目标。叶俊晗也不介意，一手懒散地搁在口袋里，晃晃悠悠地跟在他身边往前走，于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人迹稀少的护城河边。

从大街边上的小路拐进去，再往前走一小段，底下就是护城河。两人沿着窄窄的石板楼梯往下，这时候正是黄昏，河边没多少人，估计都匆匆忙忙赶回家做饭去了。只有几个刚下课的小孩嬉闹着跑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长串儿脆生生的笑声。

在这样静谧的气氛里，人不由得也会跟着放松下来。陆绍晖将手机调成静音搁口袋里，难得有个属于自己的休闲时间，他可不想再被其往前挪他事情打扰。

叶俊晗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专注地盯着脚下，左脚跟抵着右脚尖，再换成右脚跟抵着左脚尖，就这么一步一步丈量似的挪。陆绍晖看了一眼他后脑勺上的发旋儿，突然发现目前的位置有些微妙——他走在外侧，不知怎么的已经快靠近河岸了，不远处就是哗哗翻滚的河流。

陆绍晖脑子里咻的闪出来一句话：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嗯……湿鞋？

呸。

“啊——好久没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叶俊晗终于数到了一百步，一下子抛弃了节奏，跳上小花圃边缘砌起来的一溜儿红砖，伸直胳膊长长地发出一声感叹。陆绍晖下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转过头去，结果视线不偏不倚正撞在他衣服上拉露出来的一截皮肤上，劲瘦的腰，结实的小腹，隐隐覆着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

“……”陆绍晖几乎是狼狈地移开了目光。他不知怎的喉咙就有些发**，为了掩饰这种不该有的失态，他不甚明显地扯了扯嘴角，应和一句，“我也是。”

叶俊晗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陆绍晖就见一张笑得揶揄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那人边踩在高处走边微微弯下腰来和他说话：“老大你到底想什么呢？我怎么觉得你很紧张？”

那不是紧张，那是春心的萌动。陆绍晖无比顺溜地在心里接了一句，然后绷不住被自己逗得放松了表情，勾出个快让人看不见的笑容来。不得不说叶俊晗在某些时候的观察力很敏锐，比如说现在，他又从花圃沿上跳下来，背着手面朝陆绍晖往后倒退，笑意也稍稍收敛了些：“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陆绍晖跟着他的节奏往前走，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段固定距离，算不上远也称不上近。这时候的太阳基本上已经隐到山后了，叶俊晗在一片橙红色里看向这边，半张脸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