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袖儿是她三十五岁时撑过大夫所说:「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的难产时刻,痛了三天三夜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宝贝女儿,她与她的夫君从小对她就是特别疼爱。
今次办这百花宴,一是想奠定天璧山庄在江湖上的基础,二则是要为女儿觅个如意郎君,谁知道竟让她在这么多武林才俊面前丢了脸,林夫人简直怒火冲天,想杀人了。
「是谁?」林夫人神色冰冷地道。
下人弯腰向前,指了指柳长月,又指了指小九,而且手指还停在小九身上许久,几乎是想将小九身上戳个窟窿出来一样。「就是他们让小姐在众人面前出糗。」
天璧山庄的庄主林逾方也匆忙赶来,见况,那张脸甚至变得比自己的夫人还青。只是他比自己的夫人会忍,说道:「小柚,先带小姐下去沐浴更衣。再让大夫给小姐看看,煮碗安神汤给小姐压惊。」
方才林逾方话才说完,林夫人便大声朝小九与柳长月怒斥道:「哪来的无礼之徒,踩在我天璧山庄的地上,竟敢出手伤我的女儿?今日若不给你们个教训,天璧山庄以后还用在武林上立足吗?」
林夫人话还没说完,便朝小九拔剑出手,身形快如闪电,看得出林袖儿一身好武艺有几分与她相似。只是这年逾五十的「前辈」比起她女儿更是心狠手辣,毎招每式都是杀招,招招只朝要害而去,若非小九将柳长月推开,振起精神努力应敌,恐怕自己身上早就多了几个窟窿了。
长剑破空而来,小九紧急之间手腕上「当」了一声,忽然一柄软剑握在手中,软剑剑柄乌黑,剑身薄透微红,不知是何材料打造,一出鞘便叫人惊叹:
「好剑!」
虽然喝醉了,但烈酒并没有迷糊掉小九的脑袋,待他一招一招与林夫人对下来,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对方的招式,十一式的轮回,毎式都是一样。虽然又快又狠,但是除了这点,并不足为惧。
反复想了几次那十一式之后,奇特地,脑海中竟浮现某个人说过的话:「对付快、狠、准的剑招,唯一方法就是比他更快、更狠、更准。你明白吗?」
小九点了一下头,说了声:「明白!」
在场的人连柳长月在内,都不知道小九为什么会突然间讲出一句「明白」,只见小九点下头之后,立刻瞬间内力猛然暴涨,衣袖震得轰轰作响,从丹田窜出的真气也随着经脉游走于体内,而后瞬间注入那把宝剑之上。
林夫人眉头一皱,使出全力要即刻取了小九性命。
但小九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一把挑开对方的剑,林夫人手中的剑差点被打飞,整个虎口发麻,再顺势将剑往小九劈下时,小九横着一挡,当下「乓」的一声,林夫人手中那柄陪她征战数十年的玄天宝剑就这么被小九一把细薄的三尺软剑给横空劈断。
小九剑招如刀也如剑,出招仿佛泰山之倾圮,出剑相击加上深厚内力,根本不是林夫人所能阻挡。
玄天剑断成两截,一截连着剑柄没入土中,一截剑身直入大厅梁柱而不见,当场众人喧哗起来,惊叹不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来的?竟敢来天璧山庄捣乱!」林夫人握着被小九内力震得虎口裂开的右手怒道。
小九打飞人家的剑后,脚步一斜,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吃土去。
柳长月连忙把他捞起来,小九依旧拉住柳长月的衣衫,让自己站好,然后打了几个嗝,又揉着胃说:「大叔,我还想吐……」
林夫人没得到响应,当庄主夫人的她当下觉得面子挂不住,遂厉声喊道:「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扔出天璧山庄之外,伤我女儿又坏我规矩者,天璧山庄不欢迎!」
柳长月揽住小九的腰,小九滑了几下后终于站好。但所谓站好,也只是一手拉着柳长月胸前衣襟,一手揪着柳长月背后衣裳,让自己不跌坐地上罢了。
这期间柳长月都没有阻止小九大乱饭局,待林夫人恼羞成怒了,他才说:「在下收到百花金帖本是不想理会,若不是林庄主所收藏的一件宝物在下有点兴趣,也不会前来贵宝地。
天璧山庄根基不稳,庄中之人又无礼傲慢,在下并无武功,只带了一名随从,两人却差点被您那位掌上明珠给杀了,经此一事,说不定明日大小姐的事迹便传回中原,也让江湖中人得知天璧山庄的待客之道,这点与林庄主送帖与各门各派的宗旨,恐怕是背道而驰吧!」
柳长月一身清冷,淡淡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天璧山庄庄主见其气度不凡,又见他怀中少年武艺高强,当自己的夫人狠着张脸,想继续对付他们时,林逾方立刻握紧了夫人的手,对她摇摇头。
「三哥!」林夫人急了。
但林逾方还是用力将她的手握紧,而后原本不甚好看的脸色突然转变,化得和蔼可亲,像是真心欢迎所有宾客来访一样,先朝柳长月和小九说道:「家教不严,请两位勿怪。这么吧,两位请进厅内用餐,在下将会在主人席预留两个座位给两位,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对厨子说,小小心意,就请两位勿对妇孺之辈见怪。」
林夫人那句「三哥」从嘴里吐出时,柳长月眼睛一眯,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但随着林庄主那番话讲完,他也松开了拳头,神色冷淡地「哼」了声,带小九转身离去。
少年心性的苏笛则是跟在主子后头,连连转头对天璧山庄一口子吐口水,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