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都透着淤血,仍不知死活地挑衅岳毅。甘天行终于起身阻止:“我有洁癖,你要玩他也等我用够为止,别在我的屋子里对他出手。”
房主跌跌撞撞地捂着眼睛上楼,重重地跌了一跤。管家来扶,他却避之不及地甩开:“别、别过来!我得一个人想想……想想……”
谢春耸了耸肩,脖子上的死结解不开也随它去,利落地离开岳毅老远,重新披上衣服抱着上午找出的词集翻看:
“细参辛字,一笑君听取。艰辛做就,悲辛滋味,总是辛酸辛苦。”
小时候觉得可怕,现在却恨不能同人痛快倾诉这辛酸辛苦。
童年一点甜,像祭祀人牲前镇痛的大麻。
岳毅也不好贸然和甘天行撕破脸,见他没事人一样也疑惑:“你在干什么?”
“。”
“……你真的不是他。”一提到甘天宁岳毅的情绪是如此多变,只怕五岳顶峰的天气也比不上:“如果是小少爷,他会一根筋地寻死。”
谢春专注地嚼着最后一点塞在牙缝上的顽固奶糖,抬起手腕看了看已经淡化的数道狰狞伤疤,忽而嫣然一笑——
“不,我觉得他会复仇。”
04
甘天行头很痛,深夜失眠了四次之后他吃光了医生开的处方安眠药,终于勉强粘连起了梦的碎片。
他记得身后是跟着一个弟弟的,文静羞涩得像个百余年前的文人,埋首故纸堆,书页抖颤愈显难经风雨动荡。身为长兄,他自然要让父亲和继母放心,照料好他们的儿子,故此甘天宁小少爷连自己最喜欢的奶糖都没有亲手剥过一颗。
天宁喜欢吮那层麦芽糖纸,放在唇边吹出“嘘”声,或试图给自己扮上一副白胡子。他也递给兄长,但甘天行只是笑笑:“大哥不喜欢甜食。”
但少年洁白躯体比蜜糖更甜美,拥在指尖他也顾不上曾给弟弟讲过的关于蛀牙的可怕故事,当惊惶尖叫的幼弟是黏牙糖糕般尽情tiǎn_shǔn——
天知道他把名义上的弟弟保护得有多好,在甘天宁十八岁之前,小少爷连自己动手翻一页书兄长都会担心他划破手指。
如此精心的养护和痛苦忍耐之后,他理应得到报酬。
岳毅总是试图用新鲜的糖果或书籍把小少爷从哥哥背后引诱出来,小时候甘天宁会拽着哥哥的衣角怯怯探头,长大了看到他的影子便抱着书轻快跑开,直到他再也跑不了了,他被曾对自己珍而重之的哥哥用栓牲畜的铁链锁在了床上,灵巧的脚踝已经被铁锈磨出一圈淤痕。
岳毅应邀来分享他,从黑暗中点亮了光,让自己高大的身影浮现在无路可逃的小少爷面前。甘天宁恐惧地抬起手遮住了面孔,瘦长身躯在墙壁上投下一道鬼魅阴影,只有有“访客”时他才被允许见光,长此以往他甚至不明白这是一种奖赏,抑或精心设计的又一个惩罚。
岳毅给他带了糖,从衣兜里一把掏出来,叮咚洒落在他脚上。而面对一直仰慕自己的男人那讨好而渴望的神情,甘天宁却只知神经质地摇头后退。他一直退到了墙角,岳毅的神情也在摇曳灯光中冷硬了下来。
甘天宁恐惧而疼痛地蜷起双手啃着指甲,在岳毅逼近时茫然地流泪,手掌却下意识地合拢、不断摇动,做出乞求的姿势,对方却还是捧起了他的足尖,甘天行刚刚清洗过已被刺激得神志不清的幼弟,而甘天宁永远留在了纤细敏感的少年时代,出浴的脚踝透着粉白,甜美如一颗。
有时岳毅也不大明白甘天行怎么舍得与人分享,对此甘天行已经懒得解释:“生他的女人逼死了我母亲,如果不是我让他黏着我,恐怕早在他成年之前我就已经死了。”
又一个俗套故事,然而一向灵慧的小少爷却读不懂,电视剧里的情节为何会发生在自己和哥哥身上,哥哥是不同的,永远会珍爱自己,就像自己珍而重之留着每一张哥哥亲手替他剥的糖纸。
“天宁,你不该试图和大哥抢。”
“呜……”被长久的监禁和强暴折磨得气若游丝,甘天宁唯一的坚持就是尽管头晕目眩,也要站起身来,双目直视对方,坚定地摇头。
甘天行爱怜地拍了拍他的脸,对甘天宁有兴趣的人很多,毕竟他继承了他那狐媚母亲的好相貌。这些日子不分昼夜的轮暴让小少爷彻底崩溃了,岳毅来得最多,一次比一次见不到好脸色,内心焦躁,下手也就更狠,甘天宁于是又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