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元朗靠着石墙，好整以暇地点了支烟，问道：“是字，是人头？”姜南情背对着谭元朗，似乎许久才回过神，答非所问地说：“上帝，上帝说你太烦了，地狱也不欢迎你，你还是继续祸害人间好了。”

谭元朗闻言笑了起来，从姜南情的身后抱住了他，只见他红了眼眶，柔声说道：“我也不要祸害人间，我只祸害你一个人就好。”姜南情闭上双眼半晌，终于将僵直的背靠在谭元朗的胸上，冷冷地说道：“还有呢？”

谭元朗愣了愣，恍然大悟，走到姜南情面前，一手抬起姜南情的下巴，郑重其事地说道：“姜南情，我们结婚吧！”

明天生死未卜，不如今日想做什么便去做了，也是从此不留遗憾。

教堂的钟声恰恰响起，姜南情看了一眼似乎还亮着微光的教堂，坏坏地一笑，露出少年才有的天真，拉着谭元朗径直向教堂走去。

教堂里，一个做完忏悔的人刚刚走，神父伸了伸懒腰，就见两个漂亮的年轻人手拉手走了进来，马上了然——这是一对同性恋人。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吗？”神父以为他们也是来忏悔的，不想姜南情一开口就差点没把他气晕过去：“神父，请你帮我们证婚。”

神父有些上了年纪，留着花白的胡子，说道：“孩子们，上帝不可能祝福同性恋的，这是罪！”

谭元朗和姜南情互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谭元朗说道：“我们不需要上帝的祝福，我们早就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神父，你只要帮我们看着就好。”

神父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扬高了声音说道：“那你们应该找撒旦给你们证婚才对！”

姜南情抿了抿嘴，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笑道：“可是，结婚还是要来教堂的，不是么？”

神父简直目瞪口呆，这两个孩子是真的没有常识吗？

“神父，你就当帮我们一个忙，给我们当个见证人就行，好么？”谭元朗讨好地笑着，双手合在胸前，一脸“拜托您”地看着神父。再看姜南情，也是一样的神情。

“神父，我们只有今天，明天以后，我们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对方，求你了，好不好？”姜南情眨巴着眼睛，一双眸子盈盈滚动。

神父犹豫了半天，终于心一横，闭起眼睛说道：“我就坐在这里，你们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

谭元朗和姜南情相视一笑，走到基督像前，郑重其事地牵着对方的手，想说那些婚礼上该说的证婚词，却发现他们根本都不会说。这可怎么办？

二人一齐向神父望去，神父索性闭起眼睛打起了盹。

场外援助无效，那他们索性也不要好了。

“咳咳，姜南情，”谭元朗轻咳了两声说道，“你愿意，呃，你愿意和我结婚，无论生老病死，贫贵富贱，不离不弃，同甘共苦，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吗？”

姜南情嘴角微扬，看着谭元朗的双眼，点着头说道：“我愿意。”

“谭元朗，你愿意和我结婚，无论生老病死，贫贵富贱，不离不弃，同甘共苦，直到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吗？”

姜南情改了最后一句，正中谭元朗，他心头一动，脱口而出：“我愿意。”

那枚银制古朴的戒指就此戴上姜南情的左手无名指，姜南情抬头问谭元朗：“你的呢？”

谭元朗皱着眉头道：“我的戒指不应在你那里吗？”姜南情先是一愣，赶紧伸进自己的口袋，果然摸到了一枚冰凉的戒指。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姜南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取出戒指，戴在谭元朗的手上。谭元朗一手揽过姜南情，两个人的吻轻柔带着庄重，不同于飞机上的疯狂，这是一个许诺，是关于他们后半生的许诺。虽然他们的命运早就连在一起，可从此时此刻以后，他们拥有了一个正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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