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时候程维一直腻在我身边,像一只养熟的大型犬。我含着牙刷看着镜子里的他,站在我后面还能照到完整的脸部,这家伙实在太高了。
他的手从后面环绕住我的腰,亲昵地搂着我,下巴抵着我的肩窝:“一会儿开车送你。嗯?”
我点点头。
他低笑起来,侧过脸在我颈间嗅着,温热的呼吸拂在耳背很让人心痒:“有没有奖励?”
我翻了个白眼,拿满是牙膏泡沫的嘴巴在他额前碰了一下:“好了好了,你可以出去收拾东西了。别一会儿你妈回来了,你还得把我塞衣柜里藏着。”
他抽了张纸巾,擦着额上薄荷味的泡沫无限郁闷地往外走,背影活像一只失落的家犬,我叼着牙刷,看着他那副样子暗自摇头。
二十出头的程维身上有种很复杂的气质,少年的天真莽撞和成年男人的沉稳冷静同时集于一身,但是并不矛盾。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危险,然而这种危险并不明显,而且在我身边极少显露过,所以当时的我就这样自动把他的毒牙给忽略了。
我漱了口,在洗手间里站了一会儿,最终走向梳理台边角处,那里有一盆小小的绿色植物,巴掌大的叶子背面有些茸茸的小细毛。
我抬手,从浓密的叶片下拿出了那半根并不起眼的香烟——说实话,如果不是昨天被程维摁在台子上做爱,我也根本不可能发现得了这么小小的半根烟头。
我估计程维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这根烟不会是他抽的,细细长长,末梢是淡绿色镶着银纸边,非常优雅柔婉,拿在女人的手里性感而漂亮。
这是一根女烟。
64
64、64 ...
我一个人静了一会儿,外面客厅里是程维收拾东西的声音。然后我走到抽了张餐巾纸把半截烟裹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半根女烟拿到程维面前对峙,我并不是害怕去面对,只是我决定相信他。
既然相信他,那么疑问就是不必要的。就和这半根烟一样,被我淡淡地投入了垃圾桶中。
接下来的日子程维多半都在陪他的妈妈,没有太多时间来顾及我。他以前经常会发个短信问寒问暖,现在短信也渐渐少了起来,有时候我想他了,想给他打了电话,常常不是忙音就是无人接听,有的时候干脆关机。
我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终究还是全心全意地去信赖他。程维不是会说谎的人。
至少曾经不是。
不过所幸的是外卖工作很忙,我倒真没太多时间在那里对着手机发呆,多半是得带着好几盒外卖在各大公司工地学校来回忙碌。
夏志英这小鬼竟然还真的天天打电话叫外卖,我尽量都自己给他送去,可是今天订餐量实在太多,我的任务简直完成不了,花章鱼自告奋勇去西高送饭,我也就由着他去了。
我想自己少去一天应该不会怎么样。
可是我想错了。
第二天等了半天没有夏志英来电叫外卖,打他电话和程维一副德性,都是关机。
我有些恼火,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没有再等,西高另外还有几个学生叫了外卖,我拎着几盒快餐就直接去了西高。
送完外卖正准备走,却在操场看到了夏家小少爷。这小鬼正坐在栏杆上啃香梨,没注意到我,我悄悄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背脊。
“喂,在发什么呆呢。”
夏志英吓了一跳,差点儿被香梨呛到。剧烈咳嗽了老半天才泪眼汪汪地回过头来,一见是我,脸色瞬息万变,各种纠结复杂我看不懂的表情在极短的时间内竞相奔逐而过,最后定格在较为僵硬冷漠的一种,板着脸转过头,不再看我。
喝,脾气他妈的还挺大。
我笑着绕到他身前:“喂,高三压力这么大,你还有心思吃梨?”
“这又不是鸭梨!香梨认识不?”小鬼气呼呼地辩驳,一边狠狠咬了口香梨下来,嚼在嘴里乍巴作响。
我看着他满嘴果汁的样子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替他擦了擦,没办法,年纪一大就喜欢关爱小朋友,唉。
夏志英一噎:“你干嘛?”
“吃要有吃相啊,被你妈看到你这个样子,没准接下来你就要被念叨一个月的基本礼仪了。”
“她敢!”
“……”哟,这小鬼,火气还挺大,还她敢呢,你敢在你妈面前这么横啊,小爪子小尖牙也只敢在我面前露露。
于是我颠颠地跑去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前,给小朋友买了一瓶茉莉清茶:“喏,算我赔礼道歉成了吧?”
小鬼垂下眼眸来看了看清茶,又看了看我,最后哼了一声,犹犹豫豫地接了过来,嘟哝道:“下不为例……”
坐在草坪上休息,我偏过头来问:“夏志英,你为什么天天叫外卖?那种东西吃多了不好。学校食堂的菜虽然恶心了点,但好歹干净……”
夏志英皱着鼻子:“这话听起来像教导主任在周一国旗下讲话时的台词。”
“歹势!我这是在关心少年健康好不好?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把我和那种鼻毛比腋毛还长的老头子扯一起。”
“哇,这么损!”夏志英瞪大眼睛,“你竟然这样说教皇!”
教皇是教导主任的外号,我一听就来了精神:“怎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这样称呼他?”
“废话啦,开学第一天就站在主席台上,开口致词第一句‘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