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卧走,潮湿的头发还在往下淌水,凉飕飕的从脖颈滑到背后,一阵寒碜的冷意。
正准备关上房门,程维突然转过头,叫住了我:“祝霖。”
我握着门把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望着他:“……怎么了?”
“你……”客厅没开灯,他的脸暗暗的,我看不清楚。只觉得他那时候的声音有些奇怪,好像在极力按捺着某种情绪似的,非常低沉。
我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对我说:“……你不要再想着寻死了。安心在这里住着,……我不会为难你。”
我沉默了会儿,然后“嗯”了一声,当着他的面轻轻合上了门。
我并不是在敷衍他,求死的勇气,已经在想要纵身投入江中的那一刻就消耗殆尽了。我并不能说自己是“想明白了,活着才会有转机有希望”,我没有那么乐观。
我只是觉得疲惫,有着生死由命的麻木感。
躺在床上,模模糊糊想了很多事情。从丢下我逃命的爸妈,到曾经校园里面目深邃的高大男生。以及,此刻正坐在客厅里,冷漠淡然抽着香烟的那个男人。
浓呛的烟味透进了我的卧室,我把脸埋在枕头下,喉咙有些烧干的苦涩感。
第二天中午,我被程维从混沌的噩梦中摇醒,才知道自己发烧了。
他站在洒满阳光的窗边,拿着水银温度计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的非常难看。
“39度8。”
他差点没控制住力道把温度计硬生生捏碎,猛然回头瞪我:“你想烧死自己?我就在隔壁,你他妈生病了不会吭声?”
我脑袋昏沉沉的,没什么力气去争辩。他的脸映在我的眼中,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我咳嗽了一会儿,畏寒地缩回了棉被里,晕晕乎乎之间想起来,他以前好像是从来不会骂人的……他这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习惯呢?
就像他的烟瘾一样。
近四十度的高热,我已烧的神智不清,手脚无力任由他给我穿好衣服,塞进车里送去医院。挂了急诊打了吊针一时不见好转,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虚弱,坐在输液室就开始睡,连枕着的是谁的肩膀都不知道。
折腾了大半天,才被程维带回了家。
那庸医大概脑子被猪啃过,我挂了水之后丝毫没觉得病情缓解,反而冷到了骨髓里,打着寒颤瑟瑟发抖起来,头也更晕了,一阵一阵晕车恶心的欲吐感。
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程维好像是去给我拿毛巾擦脸了,我眯着眼睛觉得天花板都在不断地旋转,最后实在恶心得受不了,也顾不得什么,身子一倾就半趴着剧烈呕吐。
我胃里原本就没什么东西,吐到最后,呕出的都是酸腥的苦水,人也不由自主地抽搐痉挛起来。
我真是,太糟糕了。
一边自我嫌恶着,一边却还是止不住恶心地想吐,实在吐不出了,就干呕者趴在沙发上,冷的直发抖。
“小霖!”
模糊浑噩间听到有人这样喊我,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双手自身后笼住了我战栗的肩膀,那么温暖。
“小霖……”
是……谁呢?
我记得以前有人会这样叫我的。是妈妈,姐姐,还有……
还有。
“程维……”我手抓着沙发光滑的真皮面料,含糊不清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反反复复,一遍一遍的喊着,哭得喘不过气来,直到嘶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哽咽着。
程维。
程维……
怎么办……怎么办。
我仍然,是那么的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太阳月亮几秒钟的引用了之前在企鹅上看到的朋友的转发日志= =
姑娘们,34章的留言回复已经补好了嗷挠头
谢谢6君和11君,虫子已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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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 ...
醒过来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我呆呆望了天花板良久,才闪烁不清地记起了些事情。
想起的那些事情,归纳起来大致可以概括为:跳江未遂,发烧未愈,前途未卜,衣服……未穿。
对,衣服未穿。
我脸色变了变,雪尼尔花线的盖毯紧贴着我的身体,柔滑的质感触碰着肌肤。我伸手去摸了一下,确定内裤还穿着,才稍稍松了口气。过后却又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紧张些什么。
我依稀记得自己从医院吊完盐水回来就吐了,后来糊里糊涂揪着一个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神经病似的说了很多话。至于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不过应该都是些蠢话。
这时候,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看尽了我丢人全过程的男人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
我不希望和他打照面,就往被子深处缩了缩,紧闭着眼睛装睡。程维的脚步声不响,穿的应该是居家拖鞋。站在我床边时静悄悄的,但蜂蜜牛奶和糕点的香味却格外浓烈。
“咕……”
不争气的肚子在这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分外突兀。即使鸵鸟似的把头埋在被窝,我的脸还是尴尬地涨红了。
盖毯被掀了开来,程维单手托着餐盘在我床边坐下,平垂下浓黑凤翎搬的长睫毛望着我:“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起来吃饭。”
我知道自己没法再躺下去了,干脆自暴自弃地转过来,注视着他:“程维。”
“嗯。”
很意外他竟然会这么快回应我,原以为他一定会对我爱理不理的。
我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又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