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
来迟将烙饼塞阜盍手里:“吃吧,我还留着肚子吃红薯的。”
阜盍接过烙饼,然后和来迟一起默默啃起来,只听得安静得咀嚼声,山洞里渐渐被火光烘得暖起来,一瞬间气氛变得极其温馨起来。明明是两个如此迥异的人,各怀心思各怀目的,这一瞬间却安静得如此契合。
吃喝完了,来迟便觉得眼皮重起来,折腾了一晚上的确是累急了。阜盍见他不停眼皮打架,便开口道:“若是困了,便睡吧,我守夜。”
“不……我要,等着吃红薯……。”来迟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睡眼惺忪得坚持坐着。
“熟了我叫你便是了,先睡吧。”阜盍觉得来迟迷迷糊糊的样子格外可爱,便伸手拍了拍来迟头,向他保证。
“叫我……。”来迟揉了揉眼睛,终于还是裹着褥子倒了下去。
坐过去,将来迟的脑袋挪到自己腿上,见来迟迷迷糊糊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最后一脸不情不愿地在自己腿上睡着了。仿佛连梦里都是冷着脸的,仿佛藏着天大的心事一般,眉梢微微绷着极不安稳的样子。
伸手轻轻摸了摸,来迟的头发很软,别人都说头发软的人脾气也好的,可是这小家伙偏偏是天生长着反骨。明明乖乖听话就很好了,却偏偏非要一个人苦苦挣扎着,到底是该说这样是执着还是喜欢自找苦吃呢?
火堆烧得哔哔响,外面落雪渐渐就大了,偶尔拨动一下火堆,丢进几根柴火,世界仿佛渐渐都平静下来。阜盍不禁开始想着这么多年来,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静过,当初那一场背叛让自己心里裂了一个伤口,每分每秒疼得自己不得安宁,原以为唯有报复才能平息这疼痛,可是如果报复之后也不能平息呢,若是届时更痛呢,自己又该如何?
一夜静谧,落雪无声。
第二日来迟醒来时,一睁眼便看到阜盍正直直望着自己,吓的来迟猛地窜起来,两人额头就狠狠撞在一起:“哎呦!”
来迟痛呼一声,捂着额头,刚睡醒的眼里便蒙了一层水汽,瞪着阜盍:”你是打算吓死我么!”
阜盍自然不必来迟身娇体弱的,一点也不觉得疼,伸手揉了揉来迟额前红起的一块,一本正经道:“哪里舍得。”
“……。”来迟无言以对,不禁暗想昨天果然不是梦,这一觉睡醒了义王的病怎么还没好?!
“那个,红薯,没了。”阜盍将水囊递给来迟,指着火堆道。
“啊!”来迟喝了一口水,顿时跳脚:“你居然背着我吃独食!”
“不是我吃的,烤太久,成木炭了。”
“……。”来迟看着被阜盍扒出来的几个黑煤球,嘴硬道:“不是说熟了叫我的吗,为什么不叫!”
“叫了,你没醒。”
“……。”想想自己昨晚的确是累惨了,迷迷糊糊之中似乎也听到有人叫自己,可是伸手赶苍蝇一般赶走了,便泄了气道:“算了,反正今天也可以离开了,到时候再找东西吃吧。”
“嗯。”阜盍拉着来迟站起来,走出山洞看了看天空:“雪虽是停了,但这冬雪一旦下了,接下来天气都不会好,我们必须尽快赶去白如墨那里。”
“酒耗子?他也来了?”来迟吃了一惊,想起白如墨的留信离别,心情顿时又不爽起来,皱起眉头:“他来干什么?”
“他可是一路跟着你的。”阜盍也知道来迟介意的是什么,只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说,以来迟的聪慧,不必多说,一点就透。
来迟听了愣了一下,脸上表情没有变,但是心底却轻轻松了口气一般,似乎一直憋着的东西顿时消散了。忍不住自嘲一下,果然自己还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已经习惯的温暖,总是希望能够持续下去,总是希望不会看到背后藏着所谓的目的。
下了雪山上的路更是难行,天也是灰蒙蒙的,而且只怕现在蛮贼和哥舒尚的人都在找两人,便行走的格外小心。总得阜盍先去前面探了路,回来再带着来迟走,就这样艰难地行了大半日,直到天色微微暗下来了,才从山上走到了山脚下的一个破旧的小镇子里。
两人自是不会贸然进去,阜盍先找了几户大点的宅子,进去寻了两套和来迟合身的衣服换了,稍稍整理了一下发式,才带着来迟进了镇子。
这镇子之前算是一个集散地,行走的商人都喜欢留下来打尖住店的,虽然现在因为战乱来的人少些了,但是镇子里的人都是见惯了陌生人的,所以对于阜盍和来迟两人的到来倒是不显得稀奇。
两人寻了一个小茶馆,茶馆只提供简单的包子馒头、茶水、卤肉和腌菜,不过对于饿掺了的两人来说,种类不是重点,分量才是重要的。两人狠狠叫了几斤卤牛肉,十个馒头,一大盆酸萝卜还有一壶茶水,然后就一言不语努力开吃。
店里的小儿自然是个眼尖的,见这两位看起来衣裳虽然不是很好,吃的东西虽然多,但是那吃饭的姿势却是极好看的,身的高大德那位不怒自威,那个身子较小的更是生的白嫩如小娘子一般,便知道这两位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伺候得格外仔细。
两人消灭了七八个馒头的时候才放缓一些速度,来迟太有见阜盍气定神闲得抓着馒头大啃,虽然一张脸还是板着的,可是嘴角却是粘着一些白白的馒头沫子,两相对比显得各位好笑。
不过来迟并没有指出来,而是表情未变心底各种笑翻了,看着阜盍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