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峘再次摇摇头,他看出来岳藏舟比他小,随便叫人家岳兄弟,真的不是他的风格。而对于对方的问题,虽然岳藏舟看上去身体健康,也能看出来一直保持锻炼,不过要练习真的拳脚功夫,应该从小开始,他的岁数已经不适合了。最关键的是自己也只是半吊子而已。
“岳先生,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过只会几招而已,根本不能为人师。如果你做武打龙套也不是不行,按照你的岁数只要肯吃苦就可以不是花拳绣腿了。现在有不少的开设拳脚功夫的地方,要不然你去那里学学。”
岳藏舟要抓狂了,真是好久没有遇到这种人了,看到眼前一点也不打算透露自己名字的人,还有他明明对烤红薯心动的眼神,却保持着我不饿的状态,几乎可以确定对方真的不可能在娱乐圈红起来。
不对,被带偏了。他一点也没有关心娱乐圈的想法,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入武行,不过最初是好奇这个人而已。
岳藏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人民币,会人见人爱,随便与谁搭讪都被对方热情的对待。所以,他也是观察了谋定而后动,事实证明他看人还是很准的。却在这位面前卡住了,这下子岳藏舟也是被激起了性子,如果只是想要随便聊聊那么难,那么我们就好好聊聊。
“哥们,我真不是想要入行做演员,也不是脑子发热要学武。只是看到你刚才演的那一幕,心中特别的敬佩。你眼睛近视,却能在镜头钱保持那种锋利的眼神,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才会好奇与你说说话。
哥们,坦白说了,这烤红薯我多买了一个,你看看我这肚子,早上豆浆油条吃撑了,才会出来转两圈。我家就住边上,今天我们遇到真是缘分了。你何必与缘分较真呢?你看我敬佩你虽然是龙套,但是演的认真,演的到位。这不正是相应了干一行爱一行的精神。遇到了你这样的人,想要搭话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对吗?你看我只是想要用红薯打开我们的友谊大门而已。”
顾峘被岳藏舟一连串的话说懵了,手中的红薯好像烫了起来,就连藏着镜片后的眼神也有些不敢直视岳藏舟了,没有想到还有人看出来自己练过眼神这件事情。就与岳藏舟说的一样,其实他不爱拍戏,但是做什么都要认真,不因为你是龙套就能不负责了,处在这个位子上,就要演出一个龙套打手的狠辣,所以当然要练好眼神。被看穿了自己的暗中努力,让顾峘相信了岳藏舟只是对他好奇,想要交个朋友。
听了这番直白的话,顾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如此一来,他也没有拒绝与岳藏舟继续聊下去,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顾峘,只是趁着平时有空来这里赚些小钱,不太懂行内的规矩。谢谢你的红薯。”
岳藏舟看着顾峘咬下了第一口红薯,好像终于听到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我名藏舟,今年十六,应该比你小,随便称呼小岳就行了。”
“庄子云,夫藏舟於壑,藏山於泽,谓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昧者不知也。所以事物要不断变化,不能顽固自守。这是个好名字。”
顾峘慢条斯理地吃下了小红薯后,缓缓说出了岳藏舟名字中的典故,想要说岳藏舟必然出自书香世家,才想起来这年头哪还有什么世家。像是想到了自己的出生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不过岳藏舟今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这样说出他名字的出处,你在大街上随便问问,有人能顺口背出庄子的这一段吗。这顾峘再一次让岳藏舟吃惊了,于是他看顾峘的眼神也带上了一点深意,难道他是未名大学中文系的学生,“顾哥好学问,我都记不全这句话呢。莫非你是中文系的学生?”
☆、第十二章
岳藏舟终于通过一个烤红薯打开了与顾峘的友谊大门。说实在的他对顾峘真的有些好奇,都说人身上的气质很玄妙,就像有些人穿着陈旧的衣服,但是仍旧能从他们笔挺的脊背中看出蕴藏的风骨。
没有疑问顾峘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与岳藏舟随意地坐在花坛边上,当他吃完了烤红薯,从衣服内侧的口袋中拿出了极为干净的手帕,这块手帕的一角上绣了一朵淡绿色的蔷薇花,它的陈色来看已经不新了,但被烫的很平整。顾峘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叠好了又放回了口袋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顾峘做的很自然,一点都不造作。在这里纸巾仍未普及的年代里,用手帕很正常,但像顾峘这样的却很难得。只见他穿着一身军大衣,下头套上了一条大棉裤,脚上是一双没有换的布鞋,但岳藏舟看着这一幕觉得他似乎穿越了时光,仿佛回到了民国旧时,坐在面前的是某个世家公子,与友人约在了某个花园洋房的庭院中吃了一顿下午茶。
岳藏舟好像忽然看懂了,就连顾峘鼻梁上架着的那副有些不合脸庞的大框眼镜,都没有能挡住这人骨子里的老牌风度,四分儒雅、三分谦和、两分认真,还有那一分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所以,岳藏舟一贯的搭话在他这里才会卡壳了。
如果说岳藏舟是乍一看的平易近人却实则深不可测的神秘,那么顾峘则是天生带着一种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