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说着一个命途多舛的故事,语气却轻轻地,如同洋洋洒洒的白雪落在枝头一般平和。可秦望昭知道,这,是他的过往,他口中那样相貌温婉风骨傲的女子,是他的母亲,而那个负心汉,怕就是宋家当家的。因为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和绷紧,还有他说到那女子的时候,语气里带出来的深切怀念。他突然就有些明白,谢长安为什么,死也不肯碰那女子。
秦望昭压住他合扣着压在腹部的手,捏了捏,问道:“那个可敬的女子,一定是个美人吧。”
谢长安突然就哽咽不能语了,那么多年,他憋在心里,谁也没告诉过,他心里的委屈,愤恨、失悔和无助,所有的苦果,全都自己偷偷的咽,看人的脸色的过活,心里灌满滔天的恨意,却完全无能为力。顿了很久他才整理好情绪,声音温柔似水:“她啊,叫许苏芩。名字美,人也美,她最不喜我这般油嘴滑舌,喜欢沉着安静些的,她见了你,一定很欢喜。”
秦望昭笑着嗯了一声,他最不擅劝人和安慰,安抚性的拍怕他的手。谢长安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入土的那一天,我在她的荒坟前久坐,就想着,我决不像那畜生,言行不一。但凡我认定一个人,死…也不负他。我稀罕谁,便只认他,其他人,谁也不行。望昭,你知道么,那时我在意识不清里里闻到气味不对,触感也不对,你…知道我有多绝望么老子他娘的怕的要命,醒过来,你就,不要我了……”
他语气里浓浓的惶恐不安,瞬间如一柄利剑,刺穿了秦望昭的秦望昭心肺,他心里又酸又涩,暗自说道,长安,我他娘的,也很怕,你醒过来,会怪我,将你独自丢下!
作者有话要说:噗噗噗姑凉们太不娇羞了,好吧我娇羞,jj它更娇羞orz……咱还是回到剧情上来吧(如果有的话orz……)
☆、第 66 章
叶青蟾不愧是百年医家的传人,而辋川,又是人迹罕至的荒地一片,丰富多样的植物举目皆是。他晃荡出不到三里路,手里就掐满了一大把,绿色的柳叶形,紫色的蒲扇样,明黄色的小碎花。这里的药草多到让他眼花缭乱,许多怕是咸水潮气里才养的出的罕见货,要不是记挂着那二人身上的媚毒,他能从日山三竿寻到西山薄暮去。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在腐朽的树干地下,找到了他想要的,一团一团缠绕成球状的灰绿色,白花蛇舌草。该草性极凉,祛热止燥排毒的功效非同一般,当然,也很少见,只有海岛中这样湿热的地方,才生长的起来。想到不止谢长安,秦望昭那厮貌似也需要,他手脚麻利的揪了一大团,拢在手里就往木屋飞奔。
“成前辈,容兄,你们在这干什么?”
叶青蟾掠到巨木前,看着大树第一层枝干上举着酒坛子痛饮的两人,一人风华绝世,一人垂垂老矣,如是问道。
容颂辞捏着酒坛低头笑了笑,修长白净的食指伸出,朝上指了指,示意他自己上去,成勤那老头子抱着坛子脸朝天,一副要片刻不停喝他个不醉不休的架势。叶青蟾嘴角抽了抽,暗骂一声,两只老狐狸,提起纵起一脚踩在木枝上,盘旋着跳跃上去了。
出乎他意料,叶青蟾走进左手那间房的时候,里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声响,静谧的很,偶尔有人说话,也是语气平缓如常。他敲敲门,门很快就从里拉开,对上自己探寻的目光,秦望昭脸色泛红,衣裳也皱成一团,表情倒是和往常一个模样,木着的。那人侧身让他进门,擦身而过的瞬间,他闻到一股腥气。
谢长安依旧大汗淋漓,可脸皮肤色已由酱紫退为相对正常的潮红色,看样子是纾解过好几次了。叶青蟾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两之间溜一圈,重新回到谢长安手腕上,扣着他是腕子细细的感知脉象,时缓时急,血气奔涌,光靠蛇舌草不行,还得辅以针法引毒。他又给秦望昭瞧了脉象,却发现这厮内力十分深厚,中毒也不深,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索性将一堆药草推给他,细细嘱咐了如何如何处理,关上门掏出布包,敛气凝神的给谢长安行针。
一遍走下来,谢长安的眉头是越放越松,自个的脑壳是越来越重,叶青蟾晃晃头,稳稳的拔出最后一根针,额头全是细汗,面色带点惨白,他长吁一口气,合上布包歪七扭八的站起来,站也站不稳似的精疲力尽。刚好秦望昭端着一碗冒气的汤水进来,叶青蟾两腿打晃的游出去,说了句你也喝一碗,一出门推开隔壁的门进去了。很快又火烧屁股的奔出来,中气不足的怒骂一声“娘的谁这么缺德,死人也往床上放……”,接着歪几步,一头扎进了紧邻的房间。
谢长安这下真是蔫吧了,老老实实的喝了药,又死拧着让秦望昭当着他的面倒一碗来喝掉,这才作罢,叶青蟾的医嘱,他听得真真儿的。床上的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