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驳得哑口无言,他呼哧地喘着气,索性扯下了口罩,“我会再来的。”
周皓染点点头,放走了黎荀。
大德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吃烧烤。
可是,很快有护士进来了,说是黎医生吩咐的,就把垃圾桶里的冰啤酒和喷香的烧烤食品全部收走。大德欲哭无泪地坐在病床上,开始后悔起这个决定来。
周皓染则以“病人家属”的身份,坐在看起来很舒服的扶手沙发里,心安理得地看着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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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雪中情,雪中情,雪中我独行……”
清一色中式仿古家具的院长室,已经六十二岁的老院长,正拿着一把园艺剪刀,哼着歌儿修剪一棵盆景松树。
它非常迷你,却有着仿佛参天大树一样的形态,枝叶向上展开着,宛如一只张开的手,承托着上天的恩惠。
“好了,这个剪掉……”老院长眯着眼睛,就像在无影灯下做手术一样的专注,把那个多出来的叶子剪掉,盆景的形态就完美无缺了。
然而——
“院长!”
门突然地打开,黎荀那一声铿锵有力的院长,惊得老院长手一缩,一捏,咔嚓一声,一大段树枝掉了下来,他不由得呆住了。
“院长,您为什么会准许大德,就是骨科十七床的那位郭志强住院?……您怎么了?”黎荀注意到院长的面色不寻常,问道。
“没、没事。”老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嘀咕着,“阵亡了一根。”
“什么?”黎荀看了看那盆总是被精心打理的小松树,好像缺了一个“角”呢。
“那件事,我知道。”老院长放下剪刀,眯眼笑着对黎荀说,“是我特别批准的。”
“为什么?”
“人家要住院检查,就让人家住嘛,反正那间vip病房自从装修过后,就总是空着。”院长说,“多浪费啊。”
“可是,他并没有生病啊。”
“这……入院体检总可以吧?”老院长说,“反正他们住个几天,也就出去了。”
“如果只是体检,也不用我来做主治医生吧?更何况,他是住在骨科病房。”黎荀不想他和周皓染的关系在医院里曝光。
上一次,周皓染遭遇车祸,被送进来时,他急坏了,结果,就有流言传出,说他的家人是黑社会。
黎荀不介意被人说成是黑帮分子,可是,有些病人家属听了流言,甚至要求转换主治医生,因为这样的事情,让他真的很头疼。
“只有你最合适。”老院长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想看,换其他人去,嘴巴不紧一点的,会惹来记者问东问西,传到最后多半是变成义兴会的会长住院了,那场面是不可收拾的,警员也会来医院蹲点。”
“然后呢?”黎荀问。
“找个嘴巴紧的,胆子未必够啊。”老院长叹气道,“我也考虑过你很忙,只是这全院上下,能够直接面对周先生而毫无畏怯的人,就只有你了。”
“住院的并不是周先生本人!”黎荀更正道。
“一样啊,他总会来看他的手下。”老院长说,“说来说去,还是要你出面才行。”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嗯,没有了。”老院长说完,又停顿了一下,“不过,你要真的不肯,我也可以代你跑腿,去那边看着点,只是入秋之后,我的风湿又犯了,这腿走起路来真是……”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黎荀不等院长把话说完,就答应下来。一直以来也是老院长不计较他的黑道家世,平息着有关于他的各种流言。
他怎么会让老院长亲自为一个,不是病人的病人去操劳。
“你这孩子,医德孝心样样皆有,什么事情交给你,我都放一百个心。”老院长笑得很是慈祥,接着,又拿起剪刀继续修整他的小松树。
不过,似乎无论怎样修整,都弥补不了那个缺损的“角”呢,唉……
“那我先出去了。”黎荀这样说着,鞠躬,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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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皓染在沙发里已经看完一台娱乐综艺节目,大德也吃完了医院提供的晚餐,可是黎荀迟迟没有回来,正纳闷着时,一位拿着体温计的护士推门进来。
“怎么了?”大德问护士,看到护士小姐,他还是很高兴的。
“十七床病人,明天早上要验血,八点之后请不要再吃东西了。”护士交代道,“另外,这个放在腋下,三分钟后,我会来取。”
“黎医生呢?”周皓染问道。
“他已经下班了。”护士似乎有点怕周皓染,都没怎敢抬头看他,公式化地说,“黎医生刚在护士站交代了检查事项。”
“什么?”周皓染从沙发里起身,那高大魁伟的身躯,散发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压迫感,让小护士忍不住地往后缩了又缩。
“我……我还有事。”护士一边退,一边说,拉开门就跑掉了。
“真可爱啊!”大德说,“要是能看到护士姐姐的脸就更好了!”
可是,进来的人,包括黎荀都是戴着防菌口罩的。要不是黎荀的声音很动听,辨识度很高,还真容易认错人呢。
周皓染打算回家,在心里想,“难道小荀就不想见到我?平时就老在医院不回家,现在我一来,他就回去了?!”
“boss,那现在……?”大德问。
“走了。”周皓染毫不迟疑地转过身,保镖们紧随其后。
“咦?!我真的要住在这里吗?”大德有些不死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