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安的声音有些颤抖，塔嘉里伯的话让他联想到了一种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过的情况——

‘太荒谬了……简直太荒谬了！’

他怔愣着看着自己面前的塔嘉里伯，甚至连反抗对方都忘记了。现在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自己的恐怖猜想摄去，但他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毕竟这种情况看起来完全没有合理性，根本无法完全说服贝利安自己。

“少骗人了！别告诉我……你是我的‘母体’！这种解释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啊！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精神波动上的联系好吗？！”

“‘那个人’在创造我的时候你就已经从我的灵魂里分离出来，所以没有联系是肯定的。别忘了，我在天堂的时候司管的是黑暗与死亡，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有将灵魂融合的力量。为了不给自己在以后造成什么隐患……所以才会在一开始的计划中除掉你。”

贝利安已经被塔嘉里伯的话完全搞懵了，他完全消化不了这个看似无厘头的事实——自己和塔嘉里伯竟是属于一个本源……准确来讲自己可以算是塔嘉里伯的附庸，那么为了清除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对于他这个不确定因素是否会对其造成影响就成了自己“被追杀”的理由。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本应该是被上帝创造出来的四翼天使，理应在祭坛上苏醒。然而自己却和普通品阶的天使一样在天堂的一个角落里醒来，完全没有自己在祭坛时的记忆。

这也……太离谱了吧？

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贝利安的话音还是忍不住的发颤：“……所以，之后你才会去找那个封印我残缺灵魂的‘心’？可为什么在那之前你会在那个悼念室里对我出手？”

被问到的塔嘉里伯僵住了停留在贝利安头顶的手，他尴尬的看着贝利安的眼睛，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回答：“很长时间没有再次感受到你的灵魂波动……那个时候就忍不住想‘还是把你解决掉比较好’。”

“……那最后拿回‘心’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不错。我既然没有办法融合，自然有方法让你的灵魂融合。说实话，看到本来应该是我自己一部分的灵魂分裂我自己也感觉很糟。”

贝利安捏紧了拳头又松开，良久才回话：“你就没有计算过失败的可能性吗？如果灵魂融合不成功，我自己消失了呢？对你不是也没有影响吗？”

“当然——没有算过。而且你永远不可能真正死去……虽然你没有和我同等的力量，但本源是相同的。

“‘死神’是永远也不可能到达所谓真实的‘死亡’。”

虽然得到了本人的回答，可贝利安还是无法理解塔嘉里伯。

他当自己是什么？想留就留想杀就杀吗？

笑话，简直是笑话！

本来稍微平静下来的心情，被自己纷乱的思绪搅的重新糟糕起来的贝利安再也忍不住了。即使现在仍处于通道中，但他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产生的魔气外泄还是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塔嘉里伯。

塔嘉里伯收回手，看着将近失控的贝利安平静的开口：“选择利益最大化对我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在看到你的状态之后我就知道融合没有可能性。消灭敌人最好的时机，就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我从没有对谁手软过……我以为你记得。”

“那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近乎失神的问出这一句话，贝利安已经对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自以为是感到了绝望。

“没有谁，你是为了自己，贝利安。”

最后回响在耳边的，是近乎呢喃的低沉语调。

贝利安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头顶上明晃晃的吊灯，炫目的灯光刺的他眼睛几乎要流出泪来。但是没有任何液体从他的眼眶中流出，他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玻璃吊灯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

自己似乎在失去控制之后暴走，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印象了……不知道又来到哪一个位面的贝利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现在他完全不想见到塔嘉里伯，虽然不是以前的生理性厌恶，但是刻在骨子里这么长时间的习惯想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更何况塔嘉里伯对他近乎坦诚的回答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他甚至对自己这几万年来的存在都产生了怀疑，就因为塔嘉里伯的几句话。

如果说以前他是为了活下去才选择活着，那么现在他就是为了重新寻找自己活着的理由。

‘但估计还是忍不住想见到塔嘉里伯再和他打一顿啊……’

这么想着，贝利安环视房间——更准确的来讲是展示厅里面所陈放的都是台灯，屋顶上吊满了各式各样的吊灯，看样子应该是在商场内部。自己怎么在这么奇怪的地方醒来？

里面的吊灯明明全部都亮着，但没有一个顾客，而且甚至连一个导购员都没有……自己记得商场里的专区都会有一两个导购员吧？

还没有弄清楚的贝利安又被越来越大的嘈杂声打断了思绪，他皱着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对这个商场的营业管理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没有顾客，没有导购员……不过也是幸好没有，不然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才会引起更大的影响吧？突然出现的不明男子……啧，想想就麻烦。

选择性忽略了塔嘉里伯后，贝利安很快就调整过来心态，选择走出这个灯饰展示区，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等他走出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