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于礼教之事呢?佛也肯度化众生?”楚云裳笑,又眯着眼睛问,“那这情债孽缘可否能度?”
“度化,还不是感化劝教么?还不是一个放,一个忘么?莫要往深了问,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何况本少爷是修道之人,不谈佛学。”荣瑾瑜意气自如,扯淡完全不脸红,“你何必来缠着我,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帮你。”
其实只那一句太执着,楚云裳就不再多说,后又听荣瑾瑜说会帮她,只低头笑了笑。顾思敏的面色多了几分变化,看来这几人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没几日,洛雨菲先行离开咸阳,一路往南去了。临行也没对人说她要去哪里,也许,连她自己都还没决定要去哪里。
朝廷和江湖又逐渐归于平静,多年不问世事的唐钰,离开了唐家一个多月之后,才又回到了唐家。
只不过,她回来时显然是极累的,眼睛红肿的充满了血丝,像是因为极度悲伤流了许多眼泪,以至于双眼肿胀充血。
她才一回唐家,听说唐染进了九重天,连唐玥都没去见,就先急愤的冲去了九重天。
“染儿,染儿。”唐钰脸色煞白,在塔下大叫,那聋哑的下人拦不住她,被她狠狠一瞪,更是不敢拦她,心急的找人通知唐玥去了。
唐染正拿着青雨在窗前发呆,眼前总时不时的出现那一抹温柔的浅笑,那些许对方一世安暖的时候,都是满心的爱意与不舍。
听到染儿染儿的叫声,唐染霎时泪眼凄切,眼前的影子越发的模糊不清,只剩下个浅浅的轮廓,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也只剩下那一抹相思跌碎在风中。
泪眼茫茫,一片伤心画不成。唐染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干涩,沙哑的发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蓦然间惊醒,当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又是自己一时失神,罢了。
她将惆怅和惋惜藏在了眉宇间,听见拍门声和叫喊声,才往楼下来了。隔着门,看不见外面,可听声音也知道是二姐唐钰来了。
“二姐。”唐染柔和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虚弱无力。
“你这是做什么?”唐钰气愤,红着眼睛冲着塔门大吼,“难不成,你要守着回忆在这过一辈子么?”
唐染有些无力的靠着门,自嘲般的微微一笑,“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嘟嘟囔囔的语气有些绝望,纯真、带着与世隔绝的悲伤和忧郁绵绵不断,一股酸涩涌上鼻尖,心也在犯酸。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从眼里滚落,一滴一滴,像山涧中滴答的清泉,能让唐钰隔着厚重的门,听到叮当作响的心碎声。
“任何的限制,都是从自己的内心开始的。”唐钰也是泪流不止,语气哽咽,绝望之中带着几分怨念,气愤之中,又隐隐含有一丝不甘心,“你了却红尘,自此日夜凄凉,把相思深埋于暮暮朝朝,能有什么用?”
唐钰恨,恨唐家的束缚,恨门主的独断,恨自己当初的懦弱,恨唐染现今的逃避。她不甘心,可是心里的悔恨,比不甘心来的还要多。
“只怕是,再无计重见。”洛雨菲的泪,打湿了唐染的眼眶。在旁人面前,唐染可以强忍着坚强,可在这里,唐染的脆弱,谁也看不见。她吸了吸鼻子,说“她就在这里,一直活着,陪着我,从未离开过。”唐染的手摸在心口上,眼神有些飘渺,可神情还是很温柔。
唐钰不再说话,洛雨菲没死,只是她愿意相信的答案而已,却不一定是真实的。她转身离开,便不知是往哪里去了。
那聋哑下人找到唐玥时,脸都白的和纸一样了,他十分焦急,颤抖的手比划了好半天,唐玥仔仔细细的反复看了两遍,才明白过来是说唐钰违反家规去了九重天。
唐玥微微蹙了蹙眉,侍立在一旁的唐阔和慎明锦闻言耸然动容,彼此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掩饰不住的惶恐,不由得全身发悚,脸色瞬间也吓得白了几分。
三小姐唐染的事情,让门主还在气头上,现下可好,二小姐也要如此,那还不知道下场会一样惨,还是会更惨些。可这动静,闹的的确是大了点。说不定这个时候,门主已经知道二小姐违反家规之事了。
唐玥带着二人往九重天赶,到了才发现唐钰已经不在,塔门还好好的锁着,叫了唐染半天,她才弱弱的应了声,说是唐钰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唐玥心道不好,就又急着往竹园赶,怕是唐钰受了刺激回来,找姥姥反抗去了。
到了竹园,唐玥就临近崩溃了,她听屋里伺候的小丫头说,二小姐已经去了宗祠受罚,不知道二小姐和门主说了什么,惹的门主动了肝火,大怒一场,气的门主内伤复发,直接叫管家唐忠带了她去宗祠受罚,听说是要挨五十鞭子,罚跪一夜,再回幔轩禁足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