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支松对他的大胆回话瞪直了眼睛,他走过来,抬腿对他就是一踹,“你别忘了,你老爸还在我家公司当万年科长,你对公司伟大的总经理的儿子是这样讲话的吗?”
霍志彦没有闪过那记飞踢,这股重击让他屈身,也让他的记忆回到了国中时期。
进国中时,他妈妈就交代过,总经理的儿子跟他同校,要记得不要惹怒他、要跟他当好朋友,爸爸工作不容易之类的。
所以他当了金支松的小弟三年,他要他们染金发,染得跟他一样,就像在他们身上盖上臣服他的戳记,他要他们对他唯唯诺诺,他要的是听他话的奴才,就连游泳社的正式选手位置,都是金支松强逼他退下来,对外却四处散播说他的胆小鬼,会怯场,才不能成为正式选手。
他国中三年过得很灰暗,觉得自己不只是背叛最喜欢的游泳,也背叛了自己,让自己成为金支松的奴隶,他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可笑。
之后国中毕业后,不论他母亲如何斥骂他为何不能为他爸爸想,陪个小少爷玩耍是有多难吗?为什么这么没用?他都不愿意去读宏昇。
后来城了不良少年,让他过得更浑浑噩噩。
直到他又阴错阳差的被拉进蓝光新创的游泳社,一个武力爆表的社长,两个顶级财团的富家贵公子,还有一个小市民的伙伴,他才重新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那些人是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像金支松一样,见不到别人好,自己达不到的目标,也不要他们达到。
就算他们这些小弟达到了,他夜妖把他们拉下来,让自己顶上去。
“你是害怕吗?”
霍志彦声音沙哑,金支松听得眼角猛地一抽,恼恨不已,第二脚又踢来,没料到之前不闪不躲的霍志彦这次猛地推开他。
金支松撞到墙壁,愤怒的嘶叫,“我要我爸炒了你那没用的爸爸,你竟然敢推我,你这混蛋——”
“你这种威胁的方式只让你显得可悲!你嫉妒我吧,你害怕我的才能,只有胆小的人才会阻止别人比自己强,强者永远在进步,永远不会害怕跟别人竞争。”
霍志彦心底的话喷薄而出,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这么自信的讲出这些话,但他知道,自己跟国中时完全不一样了。
叶翔云几乎十项全能,但是他偏偏缺乏游泳细胞,可是,即使他在恐水症还没治好之前,他也大大方方的说学就好了,如今即使游得再逊,也从来不怯于游泳、不害怕让人发现自己这一方面的无能,他总是笑笑的说:没有人能够一步登天。
没错,不会的事就学习,觉得自己很矬就努力,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就迈开脚步拼命的追赶,就算摔得鼻青脸肿、游泳时呛得几乎断气,也不能阻止自己的脚步往前。
全天下的人都能放弃你,但只有你,不能放弃自己!
这金支松只会压着别人,不让人进步,而让自己称王夺冠的时候,其实就是他放弃自己的时候了。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对我讲这种话,你老爸明天就会失业,你会知道得罪我的下场,这个业界没有人敢用他的!”
霍志彦咬牙,眼眶发热,想到加班后父亲疲惫的身影,几乎躺下就睡的模样。
“我——我不想放弃自己,我国中的时候就是放弃我自己,让自己没有个人样,才会当你的小弟,那是我一生中最懦弱、最黑暗、最瞧不起自己的时候,那对我而言,是一辈子的耻辱跟噩梦,我相信我爸爸也不会用我的人生来交换他的工作。”
“你给我退出200公尺自由式的比赛,听见了没?只要你敢参加,你爸爸就会失去工作。”
霍志彦转头淡然走出小巷,任由金支松在后头声嘶力竭,像只疯狗般的狂啸,巷口两个金支松的小弟看着他,眼里有着惊奇,却又有一丝欣羡,仿佛他明明这么愚蠢,却干出他们永远也干不出来的事情。
霍志彦知道自己做了选择,等走回校门口时候,游泳社其他人已经在等他了。
叶翔云手插着口袋,原舒海则不耐烦道:“你是跑哪里去了?等好久。”
霍志彦单手揉了揉疲倦的脸,“没事,去处理一下早该处理的烂事而已。”
原舒海开了车门想先坐进去,却被朱怀宇推开,“社长最大,社长要先坐。”
原舒海怒吼,“这是我家的车耶,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先坐?”
叶翔云道:“我支持社长。”
朱怀宇立刻钻进了车里,还回头朝原舒海露出嚣张的笑容,原舒海见状气到咬牙切齿的低咒,“烧死你们两个狗男男。”
霍志彦接着坐了进去,拉了许家斐一把,想不到被原舒海给撞开身子,他对着许家斐笑眯眯的说:“家斐,坐我旁边。”
“嗯。”
不管对任何人都很乖巧的许家斐,坐到了原舒海身边,原舒海的笑容顿时变得特别灿烂,而且不再抱怨了,等叶翔云坐进来,这台九人座的车就缓慢朝别墅开去。
叶翔云拿出小餐盒,每逢练习日,他都会准备点心,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原舒海嗜甜,拿了一个红豆面包,朱怀宇不喜欢甜的,拿了一个萝卜丝饼,许家斐拿了个奶油面包,霍志彦也选了红豆面包,叶翔云则是拿了个三明治,五个人在车上吃了起来,原舒海要再拿的时候,发现朱怀宇竟然吃了三个,他怒吼道:“你饿死鬼投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