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林睿旸从里间捧出一件玄狐皮绣五爪金龙的披风,用一种破釜沉舟的眼神仔细看了看永珏,然后自己披上了。
“文卿,把披风放下!”永珏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俊脸上浮起一丝愠怒。
骄傲如他,堂堂以军功登基的皇帝怎么会允许自己躲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后面?
林睿旸摇摇头,决然道:“皇上,无论微臣做什么,您都不愿意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是真心爱慕您,您却避之不及……”如花似玉的脸上带起了苦笑。
“只因为微臣血缘上的姑姑是您的妃子,您便不肯接受微臣?皇上,这样不公平!不公平!”他执着的盯着皇帝,大声喊道。
“文卿,朕没有躲你,乖,听话,把披风给朕。”永珏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想拿过披风。
早有准备的林睿旸立刻后退一步,笑容绚烂如稍纵即逝的烟花,声音里带着哽咽:“皇上,如果今天微臣为您而死能让您像怀念富察大人那般一辈子记得林睿旸,那微臣便死而无憾了!”
说罢,他猛地冲过去,紧紧抱了皇帝一下,转身跑向门口。
外面等着他的是成百上千的敌军。
“文卿,给朕回来!”永珏落后一步,张皇的叫道,心急如焚。
皇帝专属五爪金龙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叛军们的注意,箭如雨点一般朝他射去。
不知怎么的,那抹明黄色踉跄了一下,无声的栽倒了。
永珏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长剑舞的虎虎生风,好几个叛军直接被抹了脖子,死的非常利索。
战意正酣的永珏不曾注意到某人绕到了自己背后,听到风声这才忙不迭转身抵抗,却看到敌军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而那个帮了自己一把的男人竟是……
“阿玛?”永珏惊呼。
和亲王又干掉一个举刀刺来的侍卫,将永珏严严实实挡在身后,防护的滴水不漏,头也不回的吩咐:“永珏别怕,躲在阿玛后面,援军就快到了。”
“为什么?”永珏有些恍惚。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和亲王沉声道,“阿玛懦弱了一辈子,以前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如今总该为你做些什么了,否则枉为人父。”
心底涌起的热流一下子冲进眼睛,永珏忙低头揩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打斗。
再说另一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赶到丰台大营的布顺达抚着胸口喘气,跑的太快,她现在只觉得呼吸都带着一股腥甜。
正要进去求救的时候,一杆闪着寒光的枪指着她的喉咙,还在变声期的喑哑声音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丰台大营?快束手就擒,报上名来!”
布顺达仔细一看,来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盔甲,寒眉冷目。
“我是布顺达,我要见丰升额统领。”布顺达坚定的说。
“女人?”那少年俊俏的脸扭成一团。
“你别耽搁我时间成吗?”布顺达火急火燎,恨不得飞进去找人。
“哪儿来的毛丫头胡闹?统领是你说见就见的?”那少年依然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挡在她前面。
“我都报上名字了你还想怎么样?”再怎样早慧,布顺达也不过是个12岁的女孩,自己阿玛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一急就憋红了眼眶,要硬闯进去。
少年后退两步,银枪重重杵在地上,皱眉喝道:“喂,别以为小将不打女人!”
“你!!”布顺达气的直跺脚。
“岳铮,你在干什么?”一个严肃的男声突兀的冒出来。
少年还没开口,布顺达一弯腰从他胳膊下面溜过去,拉着那中年男子,眼泪愣时就下来了:“皇叔,您快发兵救救阿玛,叛军打进皇宫了!!”
“什么?”弘畅和那个叫岳铮的少年齐声喝道。
“来不及解释了,您快点兵吧,我路上再跟您解释。”
静谧丰台大营顿时乱套了。
因为耽搁援救皇帝挨了弘畅一巴掌的少年捂着后脑勺,一脸不服气:“谁知道深更半夜擅闯军营的丫头是公主啊?凭什么打我qaq”
宫里的形势越来越危急,永珏、和亲王、林睿旸和几个侍卫被叛军团团围住,那骑马屹然而立的男人笑弯了一双凤眼:“你看着吧,小燕子,我这就杀了他给你出气。”
和亲王一把将儿子护在后面:“爱新觉罗·永琪,你竟敢逼宫造反?”
“那又如何?”永琪傲慢的扬起下巴,“爷不过是做了永珏当年的事罢了,不值得您老盛赞。”
永珏不拿剑的手弹去领子上的灰尘,淡淡的问:“你拿住了王子腾什么把柄?”
“嗯?”
“别装傻了,永琪,没有九门提督打掩护,你再折腾十年也走不到现在这一步。”永珏挺直脊背,仿佛依然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铁血帝王。
“原来如此,阿里衮早就是你的人了,难怪你当年能成事,”永琪恍然大悟,随即诡诈的一笑,“那你不如猜猜看,比起报效皇恩,王子腾心里更重要的是什么?”
“子嗣,”受了伤小脸煞白的林睿旸开口了,他平静的说,“王家独苗王仁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只怕王大人是为了给儿子挣一个爵位吧?”
“不愧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够聪明!”永琪抚掌称赞,意味不明的笑道,“难怪永珏宠爱你,真不简单。”
林睿旸一怔,只觉得肩膀更疼了。
猛然间,一个稚嫩的童声出现:“打你,坏人!”
永琪的坐骑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