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或关切或得意的眼神下,永珏竟然轻轻地笑了?
他跪下,朗声说道:“汗阿玛言重了,今日之事本就是朱赫的错,朱赫怀着孩子,应在府里养胎,谁叫她思念家人进宫探望瑞贵人,还冲撞了天真活泼的还珠格格,这都是朱赫的错,还珠格格不必道歉,朱赫与孩子福薄,受不起。”
“对嘛,汗阿玛,这家伙说得好,本来就是那女人挡了我的路,我就叫她让开而已,谁知道她自己站不稳掉进水里了,这可不关小燕子的事。”
还珠格格顿时洋洋得意的辩解,连永珏语气中再明显不过的嘲讽都听不出来。
永珏阴鸷狠厉的笑着,却说出了更令人遍体生寒的话:“的确是朱赫活该,她就不应想念家人,不应进宫请安,不应怀这一胎!”
完了!庆恒不由闭上眼睛,他这位总是让人怀疑是否先帝亲生儿子的皇帝哟,竟然激怒了最宽厚无争的永珏。
庆恒有一种感觉,非常不详的预感,大清的未来,从此要大变样了。
永珏走出养心殿,傅恒和庆恒都道了节哀。
沐浴在秋老虎的日光下,他突然觉得好冷,好累……
“永珏,你在这儿干嘛?”一声招呼唤醒了他。
永珏看到果亲王一脸关切的凑过来,挤出个笑容:“六叔好。”
果亲王直觉不对劲,抓住他问道:“怎么回事?”
永珏黯然的摇摇头。
“快说,不然我问皇帝哥哥去!”弘瞻耍着赖。
叫果亲王惊讶的是,永珏脸上竟然浮起一抹冷笑:“那您便去了,当心被骂。”
宫中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不一会儿,守着养心殿的侍卫看永珏的眼神便充满了同情。
永珏愣愣的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好像整个人都傻了似的。
哈姬兰抱着个襁褓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一顶蓝昵小轿。
“这是?”永珏看向延禧宫的腊梅。
腊梅福了下身子,恭敬的回答:“回谨贝勒,这是令妃娘娘安排的”
永珏哂笑:“朱赫不过是贝勒福晋,没有在宫中乘轿的资格,替我谢过娘娘好意。”
此时,果亲王已经听说了这次落水事件,正要怒气冲冲的找人算账。
永珏拉住了他,苦涩的笑道:“六叔,有用吗?刚才傅恒大人和平郡王两人都没改变皇伯父的决定,这个仇,我必须忍下。”
弘瞻望着他疲惫颓唐的眼神,鼻头酸酸的。
永珏解下披风仔细的裹住索绰罗氏,稳稳的打横抱出轿子,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众人,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眉心:“朱赫,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不说了,默默泪奔_a
☆、破釜沉舟
一回府,永珏就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任谁叫门都不应,把哈姬兰急的跳脚。
“碧嬷嬷,这是怎么了?”侧福晋林若茵匆匆赶来。
她正陪着女儿给腹中胎儿念书,突然见一团大红襁褓被送过来,那皱巴巴的婴儿咧着没牙的嘴哭号,怎么都哄不住。
哈姬兰拉过林若茵,低声给她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宫中的事。
“怎么会?皇上也……”林若茵捂住自己的嘴,美目很快沁出水光。
朱赫跟林若茵关系不错,两人小时候就认识,后来嫁给同一个男人,尴尬了一阵子,又要好了起来。
哈姬兰头疼的揉着鼻梁:“侧福晋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太乱了,爷恐怕受不住,便是哭出来也是好的,这么憋着……万一憋出毛病怎么办?”
她焦急的嗓音里带着哭腔。
林若茵上前叫门,布顺达操着稚嫩的童音喊阿玛,半天也没人答应。
最后,哈姬兰狠狠心,喝道:“永珏,我把你儿子放在门外,他已经没了额娘,你要是想让他连阿玛都没有,就一直在里头呆着!”
叫人抱来孩子,哈姬兰把他放在门口的竹编摇篮里,带着众人退下。
远远的看着,那孩子哭的声嘶力竭,小脸涨红,最后,渐渐地没了声儿。
“碧嬷嬷,不能这么着了!”林若茵焦急的扫着那边。
哈姬兰拉住她,低声说:“别急,你看!”
林若茵仔细一瞧,那书房的纸窗里可不是有个淡淡的人影么?
果不其然,哭声低下去以后,书房门打开了,永珏抿着薄唇快步走出来,抱起自己的儿子,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把脸埋到襁褓中。
“小阿哥已经吃过了,您要不要用些什么?”哈姬兰一边收拾前院的卧房,一边问道,“酸笋鸡皮汤?酸辣肚丝汤?厨房里还有用鸡汤煮的碧粳米粥,配着六必居的酱菜,咸香可口,要么?”
永珏晃着小摇篮,头也不抬的说:“你看着办。”
随便这种饭最难做了好嘛!哈姬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永珏一手晃着摇篮,一手撑着下巴,冷不丁开口:“哈姬兰,你觉不觉得我是个懦夫?”
哈姬兰一愣。
他继续说道:“我不能为我为无辜枉死的妻子伸冤,也不能为我早产体弱的儿子讨回公道,甚至连惩治凶手都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不许这么说!”哈姬兰不悦的打断他。
“她真的是个好女人,端庄大方,处事公允,蕙质兰心,”永珏摸着儿子熟睡的小脸,低声笑了笑,“哈姬兰,都到了这一步,我还要忍下去吗?”
哈姬兰蹲下来,轻轻抚摸他光滑的脑门。
永珏侧身躲开,不乐意的嘟嘴:“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