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京弥也就罢了，他们不熟，可杨威利绝不是个会利用死者的卑劣家伙。他说的话，莱因哈特愿意相信。

他下意识伸出手，甚至有点打颤。他什么都碰不到，但在醍醐京弥他们的视角内，吉尔菲艾斯小心翼翼地回应了他。

“原来如此，”醍醐京弥一拳锤向掌心，“连当着我们的面，皇帝陛下都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

“看来？”

“看来可以仗着这段情谊，把吉尔菲艾斯卖出个好价钱呢。”

“……”噫。

复活是不可能的，醍醐京弥也没有做人偶的手艺。不过，他有办法让莱因哈特看见吉尔菲艾斯。

“伊谢尔伦……不是，艾尔.法西尔共和政府的自治权？”

“可以。”

“杨威利的退休金？”

“可以。”

“外交豁免权？”

“可以。”

“帝国内自由通行？”

“可以。”

“对了，马鹿王子……”

“可以。”

“……该不会我要求你退位也可以吧——”

杨威利一巴掌呼上醍醐京弥的后脑勺：“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的重逢自是一番感天动地，不过这就和醍醐京你等人无关了。和他们有关的是，莱因哈特因此心情大好，力排众议，给他们的行动各种开绿灯，惊倒一片自以为了解皇帝的部属。

不愧是专、制政府，皇帝发话，下面各种程序全都从简，一路畅通。

杨威利再次感慨一番效率问题，又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将来莱因哈特他们到底会不会后悔——

吉尔菲艾斯是个温柔正直的人，但是皇帝这个职位从来和温柔正直无缘。实际上，由于莱因哈特不得不运用卑鄙手段争权夺利，他们之间纯洁无暇的友谊已经产生了瑕疵。

这个年轻人之所以会死，就是由于皇帝的不信任，而这不信任能发生一次，就能发生第二次。

当然，莱因哈特不会认为这是不信任，他只是一时生气，想要利用身份地位压制自己的友人，却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可这又能好到哪里去？

就算吉尔菲艾斯当年没有死，他们也一定会因为理念上的冲突渐行渐远。

必须有一方发生改变才行，而这样的改变，必将带来危机重重的阵痛。

“杨，你……居然是个悲观主义者吗？”醍醐京弥眨了眨眼睛，“不要杞人忧天啦。”

“什么话！”杨威利苦笑，“这种可能性难道不存在吗？”

“当然存在，我甚至可以脑补出长篇连续剧，”醍醐京弥戏谑地说，“假如当初吉尔菲艾斯没有死，他们之间的相处必然经历下面这个阶段——”

“先是小心翼翼的互相珍重，莱因哈特有错在先，将完全迁就吉尔菲艾斯，容忍他、讨好他。”

“但这样的关系是很脆弱的，只会让莱因哈特的心灵更加扭曲，更加依赖吉尔菲尔艾斯。这又会引发莱因哈特部下们的不满。”

“就算吉尔菲艾斯能解开莱因哈特的心结，让他恢复到惯常的模样，他们又会由于理念的不同，爆发更为激烈的冲突。”

“莱因哈特毕竟是皇帝，在他们忙于征战的当口，做改变的只有吉尔菲艾斯。如果吉尔菲艾斯不愿意的话……”

“结果就很糟糕了。”

吉尔菲艾斯一直处在一个牺牲的位置，他的牺牲甚至被当成了习惯。

杨威利点了点头：“我就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醍醐京弥摇了摇手指，“吉尔菲艾斯死啦，而且一死……三年，最容易和莱因哈特发生冲突的时机已经过去了。”

“现在他只剩魂魄而已，不会再引起他人的猜忌。帝国又处在守成的阶段，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吉尔菲艾斯这种人，本来就比莱因哈特擅长内务吧？”

杨威利哂笑：“这我可不知道。”

“而且这一次，除了莱因哈特身边，”醍醐京弥眯起眼睛，“他还能去哪里？”

这样的相处依旧不对等，还可能会产生新的问题，不过吉尔菲艾斯有升天成佛——不是，他们的主流是北欧神话——有进入英灵殿的自由。

莱因哈特可以失去吉尔菲艾斯一次，决不会容许自己再失去他第二次。

“总而言之，障碍已经扫清，剩下的只有享受人生啦，”醍醐京弥摊开手，“比起担心他们，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的退休生活比较好哦。”

杨威利这一次退休，果然退到了原高登巴姆王朝的领土范围内，直接住进了首都星奥丁。随着莱因哈特宣布迁都费沙，他也只能跟着迁移——其实莱因哈特早该这么做了，如此危险的对手居然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心大的可能性太低，大约就是故意等着他叛变好打一仗的。

罗姆斯基死在瑞达二号上，艾尔.法西尔共和政府选出了新一届政府首脑和司令。在这之后，他就过起了相当舒心的退休生活——至少比在海尼森时舒心。监视是难免的，不过随着吉尔菲艾斯经常来串门，莱因哈特也时常上门拜访，他渐渐的居然变成了两人吵架中调停的角色……

真是又心累又有趣呢，他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能据此写出一本名垂千史的野史传记。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之前就想好好谢谢你们，不过我这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杨威利打开仓库，咳嗽几声，“这些都是我父亲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