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绫子小姐病得快要死掉了,将之大人希望你能和她见上一面。”
“仅此而已吗?”
“他还希望能和你比试一番,由绫子小姐进行裁决。”
“我可不可以直接认输?”
“恐怕不可以,他打算立下的约定是,如果你输了,就听凭绫子小姐差遣。”
“……为什么?他不是绫子小姐的追求者吗?”
“也许他对绫子小姐是真爱,想要成全她的愿望?”
“这也太荒谬了吧!”
“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一介白身而已,绫子小姐却是橘氏的女儿,身份高贵。对方还觉得你占了大便宜呢。”
“难以置信……”
“所以你最好有所准备,”黑猫舔了舔爪子,“好在对方只是个有‘野猪’之称的笨蛋武夫,粗野没品味,怪不得追不到女人。”
醍醐京弥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舔爪子的也是你吗?听说猫还会舔菊花,你那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不要把注意力放到这种方面啦,笨蛋!”
审神者最讨厌因为爱情放弃生命的人了,由于爱情的不可捉摸,这样做只是浪费生命。橘绫子这种做法,在他看来不是深情,而是威胁。他凭什么得为他人的生命负责?如果橘绫子真的要把命交给他,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他绝对不会因为她是他的爱慕者而手软。
虽然醍醐京弥对橘绫子有所不满,却没办法忽略藤原将之的邀战。对方是有身份地位的贵子,在对方看来他也是。在这个时代,背负这样的身份,哪怕输了战斗也比避而不战要好。
四四方方的街道上,黑猫摇着尾巴,走在前面;醍醐京弥腰挂胁差,跟在后面。
到达目的地,眼前是一座古旧的宅院,宅院门口站着一个人,身后跟着几个侍从。他身着战甲,头发披散,表情凶悍,手里却正端着一面铜镜自照,嘴里还嘟囔着:“面相不好?怎么个不好?”
“那个,”醍醐京弥看着眼前的青年,用猜的就知道他是谁,“将之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吓!”藤原将之吓得差点把镜子摔了,“你!源闲雅!我怎么没听到牛车的声音!”
这位深受家人宠爱的左近少将看起来的确是个笨蛋呢。
“我为什么非得乘牛车出行啊,”醍醐京弥忍不住吐槽,“这里又不远。”
“可我听说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你这是把文人当成什么了,路都走不动的病秧子吗?”
“好啦,随便啦,反正不关我事,你也别管我事,”藤原将之撇撇嘴,“你快点去看绫子小姐吧。”
醍醐京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态度根本不像热恋中的人。不过,反正他提出的那个要求就已经够奇怪的了,也许真有人能这么无私也说不定。
虽然说是来见橘绫子的,实际上,审神者什么也看不到。这位病入膏肓的贵族小姐周围挂满了遮挡的帘幕,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中药的苦味、家具的霉味和丁香的香味,夹杂在一起简直难以言喻。
如此重病,真的只是相思而已吗?
这样的想法一出,醍醐京弥整个人就怀疑了起来。
“是闲雅大人吧?”
悦耳的女声听上去十分虚弱,在帘幕后响起。
“真是惭愧,都是因为我身体不好,给您添了许多麻烦。”
既然知道是麻烦,就请更加谨言慎行一些啊。
“不,能得您这样的佳人垂青,是我的荣幸,”醍醐京弥一想到可能存在的内、幕,再怎么不耐烦也收敛了起来,“请宽心。”
“感谢您的宽容,”橘绫子仍旧一动不动,“我有一物想赠给您。”
跪坐在帘幕旁的侍女便膝行上前,将一个绑着夕颜的文书箱递给他,书箱上绘有蝴蝶的纹样。醍醐京弥拉开系绳,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叠香薰过的、折叠得漂亮整齐的青色薄样。
审神者拿起表面的一张,上面写着伊香淳行的和歌:
纵有思君意,此身不可分。
此心君不见,自愿永随君。
第二张是小野小町的和歌:
花颜雨飘零,尤似岁空行。
独守青娥老,此身若浮萍。
第三张是她自己的和歌:
飞蛾扑火中,身死未曾惜。
舍生所为何?一全慕君情。
已经没有必要看下去了。
“承君美意,不胜惶恐。”醍醐京弥将薄样放回,把文书箱恢复原样。“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恕我不能接受。”
侍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回头看向自己的女主人。可是审神者不为所动。既然不可能回应,情书什么的,还是直截了当地拒绝比较好。
橘绫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您是有恋人了吗?”
“并没有,”醍醐京弥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真是直接呀,一点情面不留。”
“我以为,我毫不留情的作风大家已经知道了。”
“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得到您的爱情呢?”
“这个嘛,”醍醐京弥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橘绫子被堵得无话可说。
虽然审神者可以直接说自己喜欢男人、向往众道……不过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特殊的性向都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审神者自觉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凭什么还要自己主动给闲人们增加谈资。
于是醍醐京弥就被橘绫子赶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