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用手点了点棋盘,示意紫胤赶快落子:“她总会寻过来,我不急这一时,同你下完这盘棋再去也不迟,快落子。”
说罢,见紫胤还在琢磨如何落子,谢知非不再催促,看向窗外,苏星河着急的在那里踱步,频频往这边看过来。
想也知道苏星河这是是怕李秋水的到来会惹怒谢知非,致使无崖子救治无望,所以苏星河在远处急得直蹬脚却不敢找他。
谢知非叹道:“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方有孝慈。你看无崖子的这两个徒弟,丁春秋和苏星河,当真是这句话最好的演绎。”
找到点的紫胤终于落子,抬眉看向谢知非,淡淡道:“人有千面,情有万种,万事万物岂能一致。”
谢知非那话说的是果,紫胤这话说的是因,你一句我一句闲聊,将李秋水的话当耳边的风,一个字也没听到心里去。
只是见天色黑了,谢知非顺手将油灯点亮,继续落子。
树屋里谢知非同紫胤可以视李秋水为无物,可树屋外,苏星河同你翁他们就不一样了。
苏星河心里急得饶心饶肝,你翁他们听得头大如斗。
李秋水说第一遍的时候,你翁他们心里只有怜惜:可怜的妹子,痴心一片。
李秋水说第二遍的时候,你翁他们心里便多了听故事的心思:这师兄妹之间能有什么矛盾,更何况还有孩子,哪能一气之下几十年不见面的。
……
等到第十三四遍的时候,你翁他们心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头疼。
晚食时间需要清净,然而耳畔声音不停,你翁他们只觉得李秋水的声音再好听,此时也同他们养的蜜蜂相差不大:嗡嗡嗡的不停,令人头疼!
五圣教的人听得心烦意乱,纷纷去了棉花或是麻布团成团,塞到自己耳朵里。
然而莫说塞东西,即便是用双手使劲的捂住双耳,这声音依旧能隔着手掌钻入耳里去。
翁议抱着碗跑,同玉蟾一起腌腌抬头:“阿爹,她一直说一直说,我吃不下饭。”
玉蟾目光呆滞应道:呱~宝宝不能说话,宝宝心里苦~
五圣教不是少林寺,你翁他们养得了蛊虫、对得好山歌、练得了武功,但论养气静心的本事就没法同少林寺那些人比,被这么一打扰,同样食不下咽的你翁唯有叹气。
往外一看,教中诸人多已出来四处张望,寻找李秋水的身影。你翁所见,诸人面上均是痛苦的表情:“乖孩子,你先吃饭,阿爹这就去求见圣使。”
做了打算,你翁立刻放下碗,打着灯笼跑到谢知非所在的树屋:“打扰圣使清修,今日来的人古怪,无论我们怎么捂住耳朵都听得到她的声音,圣使,我们该怎么办。”
苏星河害怕被赶走,失了无崖子的一线生机,这才犹犹豫豫不敢出来。
这时候见你翁来找谢知非了,之前那些犹豫顿时飞掉,跑过来大声坦白:“这是我逍遥派‘传音收魂大法’,以高深内力送出要说的话,十里可闻,是阻不住的。”
“这位传音的是我李师叔,昔我派陈年旧事,今给贵教添了麻烦。”
苏星河苦着脸站在你翁身边:“我这便出去同师叔说明师傅的情况,请她离去,不扰诸位生活。”
树屋中一片寂静,半响后谢知非的声音传出来:“你若能说清,怎么以前没说清,既然几十年都说不清,这一时半刻你也说不明白。这事不怪你,你们两人且先上来。”
“多谢教主。”苏星河闻言立刻同你翁一起上树屋,苏星河进来后便埋着头,欲言又止。
饶是谢知非以说不怪他,苏星河面上的苦涩半点不减。作为无崖子的大徒弟,当年无崖子同李秋水和巫行云那点破事,苏星河清楚得很。
无崖子曾同巫行云有过情谊,后因巫行云练功出岔,移情李秋水,而后因为尴尬,带着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开灵鹫宫在无量山住下。 【注】
然而他们去了无量山日子也没法消停,苏星河至今不知道自己师父为何同李秋水闹扳:玉像还在那里呢!
他们两人好的时候,那就是个连体婴儿!
他们两个不好的时候,那也来得莫名其妙!
苏星河只晓得无崖子同李秋水冷战之后,李秋水为了激怒师父,曾同丁春秋有过暧昧。
后来无崖子便被丁春秋重伤,他则连夜带着无崖子离开。
苏醒后无崖子面上无光,不肯让苏星河送他上灵鹫宫医治,更不准苏星河告知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