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句从关内道传出来的话,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变弱,反倒随着两番甲子之年的到来,更让人眼红耳赤,天下百姓翘首以盼。
门阀世家之间你攻我夺,今日联手,明日翻脸,反复无常,各地攻伐更是频繁,几乎日日无休,黑色的硝烟早已熏灰了蓝天白云。
五年的时间,足够明教信徒遍布天下,足够百姓血泪没九州。
虽明教多行义事,从不参与征伐,然而教下弟子渗透神州各地,耳目广开。但有不少有见识的人已意识到,明教一直在潜伏,只待一飞冲天,这些人或是跋山涉水前来光明顶,或是通过明教弟子推荐入了明教。
耿议便是跋山涉水来光明顶的其中一个。
耿议之父愿也是天下门阀之一,不过耿阀很小,被人灭了已有十年。
自耿阀被灭了以后,耿议一直游荡各道,寻找成事之机,然而不得其法。最终在一次差点被饿死的时候,耿议被明教信徒给救下来。
走一遭生死关,在最后一刻没有上奈何桥,活下来的耿议在那信徒家中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便随着流民一路到淮南道,上了光明顶。
眼看着两番甲子之年正月将终,收到明教弟子传回来消息的耿议匆匆看了眼,便立刻带着消息往大殿赶去:“教主,大事将生!”
——陈阀、崔家翻脸河东道。
河东道。
依太行山之奇,靠黄河秦岭之危,后有长城防御。
何东道一直是北方诸道中,算得是最稳定的,攻伐也是最少的一处。
然而五年的时间里,关内道陈阀同河南道崔家两两联手,不停攻伐河东道。
五年的时间里,河东道太史家节节败退,一退再退,最终太史家烟消云散。
太史家不负存在后,陈阀同崔家便开始分河东道,联手之前商定的以洛州为中心,将河东道一分为二很快被撕毁:谁会把自己占了地方吐出来?
而此时,这一家一阀瓜分了河东道之后,在关于洛州这件事上,终于露出了彼此和睦的面目,两家在洛州归属上起了龌龊。
洛州不仅是前朝长达三百年的陪都,昔日商贸繁华之地,在古运河改道之前洛州更是水运汇聚之所。当古运河改道之后,洛州虽不再是咽喉九州的水陆之都,但依旧是天下之中,四通八达的战略要地。
这样的战略要地,无论是谁都不会拱手相送。
只是洛州离河南道崔家挨着近,崔家攻伐河东道第一站便是洛州。
此时在距离洛州几十里外的蒲州,陈阀大军的账内,不少人对于如何攻打洛州起了争执。
武将求的快准狠,自己损失少,敌人损失多,提出的方法也是杀气腾腾:“此时崔家已经占洛州,洛州城高墙厚,依属下之见,改黄河水道!”
“此法万万不可!”帐中文人想的更多,这样方法看似简单,可黄河一旦改道,所淹之地何止洛州。黄河一旦改道便不再受人控制,河东、河南、河北三道都会受道波及,三道之民何止百万。
若民怨一起,陈阀即便拿下洛州也岌岌可危:“阀主,此事有伤天和,黄河每次改道都会造成大量伤亡,若强行将黄河改道,必然有损天和!”
两边的人吵来吵去,吵得不可开交。
一边说:不淹就强攻,那会损失不少精兵。到时候,洛州在手又如何,无兵可守!
一边说:淹?黄河淹的不是洛州,是陈阀的未来。一旦淹了,三道将视陈阀为世仇!
两边的人吵得陈阀阀主头疼不已,左看看,右看看,帐中也就卫吉低着头一个人不做声。
此时陈阀阀主内心偏向于黄河改道,只是文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陈阀阀主现在只想让两边的人停下,让他想法子让文人松口。于是,陈阀阀主立刻将安静的卫吉拉出来:“卫先生一直默然不语,可是有不同的见地?”
听到阀主如此说,众人立刻停了下来,看卫吉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主意。
此时被众人注视的卫吉手心冰冷,他知道陈阀的阀主并不是悲悯苍生的人,也知道对方心中看好的是黄河改道,然而他现在没有主意!
“哈哈哈!” 卫吉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冷静,三道诸多百姓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卫吉紧张得不行,一向灵光的脑子像是钝住了。
卫吉什么法子都没想到,却只能先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站在那里浅笑拖延时间: “确如阀主所言,吉想到了另一个法子来攻洛州。”
陈阀阀主一听,马上问道:“什么法子!”
那三声大笑让卫吉舒缓了许多压力,卫吉钝住的脑子也终于相出了办法:“正如诸人所言,改黄河水道有伤天和,阀主即便夺得洛州也会损失民心,于问鼎中原不利。可是如今情形也却如诸位将军所言,洛阳墙高城厚,一将难求,精兵也不易得,强攻对我们不利。”
左右各捧了一下踩了一下之后,卫吉这才继续道:“只是洛州之地实则重要,阀主左有太行山脉相隔,后有长城万里相守,依秦岭黄河,进可攻退可守,因此,洛州必须为阀主所有。”
帐中众人纷纷点头,询问卫吉方法为何。
卫吉每一个字吐出,便觉得身上冷了一分,从脚心开始,冷透了全身,最后连血液也化作了冰渣。然而卫吉此时头脑很冷静,不但冷静,浑身冰冷的卫吉面上还在笑,而且笑得让人信服舒坦:“所以,吉相出一折中之法,可毁伊、洛、瀍、涧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