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又一行,打眼看上去且得有二三十条。
“卧槽,这是什么?”吴哲皱着眉,“你的遗愿清单?”
……
这伙计,还真是敏锐。
“是又怎样?”成才开始在一些项目上打勾,“你咬我啊?”
“我咬你干嘛”,吴哲撇撇嘴,“我就是觉得上面列的这些事儿还真是无趣”,他坐在床边穿袜子,“要是我的话,好歹要列进去一些什么周游世界、和美丽的小姐姐们约会、全金币打穿超级玛丽经典版、吃一回满汉全席之类的……这才有意思嘛。”
“是是,还是您有追求、有梦想”,成才终于拿起写完的白纸,看了看,再折成正方块儿塞进口袋,也踱去洗手间。
“不过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今儿干翻二队”,吴哲已穿好运动鞋,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决不能屈服于他们的淫威!”
得得。
“放心吧,会赢的”,成才叼着牙刷道,然后刷出一嘴泡泡,再咕噜咕噜地灌水吐掉,“锄头”,他拿起毛巾抹了抹嘴巴,“今天我过生日,午饭后陪我出一趟基地买个蛋糕呗,回来我请大家吃!”
“你……什么?”吴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生日?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我生日还没过呢,你就过生日?”
“我自个儿的生日,当然是我自个儿说了算”, 成才一脸理所当然,“总之就是今天,我请客吃蛋糕,还有零食,去不去?”
“……你这也太不按理出牌了!不过……我喜欢”,锄头终究是个爱凑热闹的正常人类,“请客的就是老大,行啊,陪你去,顺便给我增加点儿库存。”
“够哥们”,成才咧着嘴,“就这么定了。”
两人都换好了运动衣,说笑着出门去,在楼梯拐角遇到了挂着照相机的袁朗。
“队长!”狙击手率先愉快地打招呼,“要去给我们拍照吗?”
……被抢了台词的三队长摆出严肃脸,“那什么,我主要的职责,还是给你们当教练。”
“嗯,咱们肯定能赢。”成才信心满满。
“……成小花”,袁朗打量着他,“你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儿?这么喜庆?”
“喜庆……”锄头为这个用词翻了个白眼,“倒也算吧,他说他今天过生日。”
“哎?你是今天生日吗?那生日快乐啊”,又迟疑了一下,“我怎么记得去年三多蹦着蹦着送你礼物是夏天啊……”
“临时改成今天的”,成才说得相当自然,“所以中午我要申请和锄头外出三小时买东西,下午请大家吃蛋糕,队长请您准假,还有,您也要来啊!”
“呃,行吧。”
明明荒谬的不得了,但又没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也好,袁朗想,周六嘛,一场生日派对总是让人愉快的。
那小子今年是几岁来着?
好像……25了吧?
确实是25岁了。
如果忽略曾经消沉时没仔细计数的误差,就把这回当做确定的第46次,那么,假若循环中度过的这些实实在在的日子是正常向前推进的,今天确实应该是成才的25岁生日无误。
没人能记得这些已经度过的时间,但也不妨碍成才为自己庆祝。
更何况,那张遗愿清单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项目里,只有这项多少还是要讲究些时间。
从找到最终的真相至今,他们已在这闭合的异时空里又转过14圈。
丁教授的实验一直在顺利推进,爆破与能量连锁反应的效果已越来越接近他想要的数值,如果这回他的方向正确,用不了太久,这个禁锢着众人的时间牢笼就会被彻底击碎。
这段时间,也是成才在周而复始的时间循环中,过得最充实的一段日子。
这很奇妙。
当拥有的时间从无限大,变为屈指可数的几十天,那令人发指的重复也会成为值得珍惜的时光。
成才有许多事要做,他列了个清单。
他曾请过一天假,借了车开去草原,在五班吃了下午饭站了岗背着八一杠看了星星,再在半夜的时刻,在广阔的夜色中回归;
他也在某次找机会去了老部队的师部,围追堵截了拉练回来下午又要开会的高副营长,软磨硬缠地拉他一起吃了午饭;
他在一个中午没与大家共饮因此也不太困的下午,去基地外买了个新手机,拿着电话与成村长及村长夫人聊了好几个小时,之前那些让人听到耳朵起茧的念叨,此时都显得温暖与亲切;
他还向队长提出要求,想试一下1500米的超远距离射击,并且在全队好事者吃瓜下注的围观下,达成目标全中,顺便赢了c3收藏的弹壳;
……
诸如此类,即使无法离开基地方圆几百里的范围,每天都还是有事可做。
虽然吴哲提到的那些听起来就有趣又浮夸的事是不可能办到了,但处在当下的境况才体会到,自己真心想要的,也就是这些平淡的日常。
活着真好。
所以,如果大家都能回到正常的时空里,继续这样活着……
付出什么,都值得。
从点心店拎回来的,是个小时候曾向往过的双层大蛋糕,镶嵌着春天的草莓。
吴哲啧啧了好一阵儿说,“这也太奢侈了”,成才不以为意地回答,“25好歹也算个整生日,况且全队那么些人呢买个小的怎么分?”
锄头叹气,“谁让你早上还没开赛就把过生日的事儿传遍整个球场,这下只能大操大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