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铁路还死扛,“我就是来借个火,怎么,施舍?”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袁朗边说边从抽屉里拿了支手电,“施舍是给人家用剩下的,我这个,叫孔融让梨。”
“少废话,打火机。”铁路卯上了,他知道袁朗今晚也要赶计划,在后勤请求拉电让电之前就知道,所以看着他对落到同样下场的自己发扬风格,就格外恼火。
袁朗没有办法,只好开始翻桌子,再翻抽屉,最后翻到废纸篓里,终于找到一个小黑盒子,抬手递给了铁路。
铁路把盒子放在灯下一照,打开划了一根,没着。一连划了三四根火柴,都没着,他憋着一颗耐心,边划边找话:“下午碰到了你们队那个吴哲。”
“他又做了什么值得你表扬的事儿了?”
“这次倒没有。”铁路继续划火柴,第七根,第八根,“让我代他向你转达道歉,他下午交文件的时候在你桌上碰洒了一杯茶,不过已经擦干净了。你这几天白天都在外头忙,队里的事都他在顶着,估计也是累坏了,就别跟他计较了。”
袁朗伸手进废纸篓,翻到最底下,果然都是湿的,让他哭笑不得。
没收、掉包、浸水……自袁朗改用火柴起,就没有哪包是用了超过三根的。
铁路划了快半盒火柴,终于忍不住了,摸到盒身纸面的部分,才发现潮得厉害:“袁朗,你这火柴早潮了,不能用了。我上次送你那打火机呢,拿出来,别那么小气。”
“啊那个……在车上呢,没拿上来。”袁朗的位置侧对着窗口,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往对楼瞟去,某扇窗户里某朵可爱的烛光正在簇簇闪动。
“那现在拿上来。”
“是。”袁朗不太情愿地从座位上起来,出了办公室。
行政楼的门前,是一大片花坛,袁朗的车停在花坛旁边,对面,就是老a队员的宿舍。他走过了汽车,径直进了宿舍。
“许三多……许三多……”楼道里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徘徊在许三多房间门口。
“队长!”许三多开门喊了一嗓子,身板一挺,就是一个立正。
“稍息。” 袁朗有点汗,许三多一嗓子就把他给暴露了,只好赶紧说正事,“我问你,有打火机吗?”
“报告队长,没没有,我没有,我们队禁烟。”
“结巴什么,又不是抽查。谁说禁烟就不能有打火机了?”袁朗压低声音,“借我一下,马上还。”
“没没有,队长我没有打火机啊……”
“去,那你这蜡烛怎么点的?火柴?火柴凑合着也行,给我吧。”
“没,我真没有。”许三多认真起来就有点要发急,“这这打火机是吴哲的。不,吴哲他没藏打火机,不,他是藏着也没用,他他一直放在枕头底下呢,他不抽烟的。”
袁朗的笑纹深起来,有点兴致盎然的样子,他说:“他这打火机现在在哪儿?”
许三多很奇怪地看着他,脑子忽然短路得很有深度,他问:“队长,你为什么要借打火机,你自己的打火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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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稍微噎了一下,很自然地说:“呃,我那个刚好没气了。”
“不可能吧……我记得你a完铁路那个高级打火机之后就a了我一大罐专用气,应该没那么快用完呐……”一道稳健的声波从许三多声后遥遥传来。
“队长的打火机原来这么高级,啥时候让大伙见识见识。”袁朗身后不知何时探出一个脑袋,下巴抵着手电射出的光束,鬼头鬼脑地道。
“通讯员同志,请注意你的军容。”袁朗盯着个半人半鬼的物体,冷冷地说。
“是。”通讯员一个敬礼,低头重系了身上扣歪的纽扣,互换了左右脚的拖鞋,才又端上一张无赖的笑脸,“这不赶上停电呢么,衣服还没穿好就听到队长您老人家驾临,急着接驾啊”最后几个字拖得恨不得让对楼办公室里的铁路都听到,顿时,走廊两旁每一间小黑屋里百无聊赖的士兵,都在心中打了个激灵——烂人来了。
其实,通讯员并不是通讯员,是队友们给他起的外号,因为他耳朵尖嗓门大,不论什么事情只要一嗓子,比用频道呼叫还灵。自从这只南瓜来了队里,袁朗进行抽查的难度就提高了很多,通讯员那让电子侦察仪器汗颜的直觉和那可以媲美防空警报的嗓门为a大队的队员们争取了很多时间,在保障大家福利的同时也让袁朗头痛不已。
“小点声。”袁朗压着火说。
“是。”通讯员故意声如蚊呐,“@#ap;^(”
袁朗见他故技重施,理也不理,转头就走。
“诶诶,队长,高级打火机我刚才见过一个。”通讯员大声叫。
袁朗停住脚步,回头看看那张欠收拾的脸,沉声问:“在哪儿?”
通讯员缩了缩脖子,心里暗道一声成才兄靠你了,大义凛然地说:“成才正拿着一屋一屋点蜡烛呢,估计到xx(姓名不具,节省脑细胞)屋里了。”
“知道了,你回屋去吧。”袁朗大步朝xx寝室走去。
通讯员叫住袁朗的那声防空警报拉响的时候,成才刚刚点完一支蜡烛,正拿着打火机端详,心想:好家伙,本来想借机救出自己的,没想到吴哲胆大包天,居然还收到队长头上了。袁朗今晚要赶报告,队里人人都知道。成才嘴角一牵,就露出了两个不怀好意的酒窝,食指在嘴唇上一竖,向屋里的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