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唔唔，”黑晴明边吃边说，“乘凉。”

“嗯？”

“乘凉，”黑晴明重复了一遍，“机场那个吹冷风的东西（空调）坏了，但是我觉得你就跟那个东西一样。”

“……赶紧吃，吃完走了。”

雪女带着黑晴明回了宾馆，扔给他一身新衣服——那是雪女来之前晴明给准备的兄弟同款制服——“你去洗个澡，穿这个。”

黑晴明连连点头。

“脸也洗一洗，头发洗干净点。”

“那个……”黑晴明欲言又止。

“怎么了？”雪女冷冰冰地问。

“那个……我又饿了。”

雪女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但依旧不动声色道：“你先洗澡。”

“好好好。”黑晴明抱着新衣服就跑进了浴室。他洗完出来的时候，看见桌上已经放好了一大盘烤牛肉。“哇哇哇！”黑晴明把刚洗好的头发往肩后一撩，立马坐到桌边吃了起来。

“唔唔唔太好吃了！”黑晴明真的非常饿。

突然，他觉得有人在碰他的头发——或者说，是很轻柔地将他的头发放在手心里。

“嗯？”黑晴明嘴里叼着一块牛肉，转过头去。

雪女抬起眼，正撞上黑晴明纯良的目光。“你吃吧，我帮你吹头发。”她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一手抬着黑晴明的头发，一手拿着吹风机。刚才她为黑晴明叫了客房服务，然后就去前台借吹风机了。刚才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雪女看清了卸去油彩的黑晴明的脸——和晴明很像，有棱有角的五官，让女人都嫉妒的巴掌脸和大眼睛，除了晒得黑了点。雪女从背后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黑晴明，那身黑色的制服很合身，将他颀长健壮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他的手指修长，一点看不出曾握了近二十年的长矛。

吹干了的头发握在手心里，柔软而又滑腻。雪女用自己的梳子将黑晴明的及腰长发从头梳到尾。“好了。”雪女说。

“嗯嗯嗯。”黑晴明把头低得很低，下巴都叩到胸骨了。

“你脸怎么那么红？”

“吹……吹风机很热。”黑晴明支支吾吾的。

“哦，不好意思。”雪女自己感觉不到热，她差点忘了，现在是非洲的夏天。

第二天上飞机，雪女发现黑晴明全程紧紧地抱着一个罐子。

雪女问道：“这是什么？”别是什么违禁物品啊，一会儿让机场海关当走私犯抓了。

“我哥说，狮子头不能带，会被警察抓起来。这是我自己泡的酒，我问过了，加工过的食品可以带的，一会儿热一热给他喝，他工作那么忙，要补一补。”

“什么酒？”

“狮鞭。”

“你哥可能不需要。送给博雅好了。”雪女脱口而出。

“啊？”

雪女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没事，过安检了。”

上了飞机，黑晴明还是紧紧地抱着那个罐子，东张西望的，在飞机过道上走走停停。雪女意识到，他可能不会找座位，于是道：“跟着我。”

“好啊。”黑晴明笑得很憨厚。

雪女和黑晴明的位置是连着的，雪女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了黑晴明，黑晴明好奇地趴在窗户边往外看。

“系安全带。”雪女瞥了黑晴明一眼。

“啥？”黑晴明眨巴着迷茫的大眼睛。

雪女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环过黑晴明的腰，抽出被他压在身下的安全带，帮他扣上了。

“谢，谢谢……”黑晴明迅速地扭过头去，定定地看着窗外，很久都没扭回头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飞机起飞的时候，黑晴明兴奋地一会儿两脚乱蹬，一会儿又像个话唠一样找雪女搭话：“我哥在那边怎么样啊？”“明星公司是什么啊？”“你为什么跟那个……那个空调一样啊？”

空姐走过来拍了拍雪女的肩膀：“这位乘客，不好意思，请您管好这位病人，履行监护人的义务，不要影响其他乘客。”

雪女微笑着说：“好的，不好意思。”然后扭头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别说话了，不然把你冻住。”

“嗯嗯嗯。”黑晴明点着头，心疼地抱住了自己的罐子。

快到地方的时候，黑晴明又激动起来了：“是不是快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