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点了一根烟,我很奇怪他哪儿来的烟,但觉得没必要问这个问题,火光照着他的脸,青白中透着眼底的一丝血色,他在压制心里的怒气吗?
我不敢问,只是觉得,39号现在这样子,说给哪几个南瓜听,他们都不会相信。
你现在知道这是演习,你想怎么办?
他几乎气若游丝,声音低得快听不到了,惊恐之后的我根本还是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问题。
你想留下吗?他又问,语气冷得像六月飞雪。
我知道心里依然被恐惧占据,只能毫无底气地反问:你难道不想留下?
从昨天开始,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有些纳闷,问:什么问题?
他忽的站起来,看看表,说:坑道里空气被污染过,虽然不会致命,但还是会灼伤呼吸道,你还是带上防化面具吧!
他把他的面具递给我,歉然一笑,道,我在想,这里是否值得我留下。
我觉得脸部完全紧绷了,身体也开始僵硬,脑子一片空白,这家伙,却想这些莫名其妙,跟任务毫不相关的问题。
后来,我想过,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太多理由来这里,为了荣誉,前途,炫耀,历练,还是种种其他,可应该没几个南瓜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一切,好像都是理所当然。
几乎每个人都在疲于奔命,没有空隙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有这么多牵绊,所以,我知道,一个正常人会想的,是当时失败的结果,和后来失败的结果。因为这种想法,我知道,我已经一步都移不开腿了。
我只能转动着眼珠,看着他慵懒地穿上作训靴,系上鞋带,整理装备,走过来拉了我一把。
见拉不动,脸上猛地回复那招牌笑容,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呵呵,不过这坑道里真的还残留了瓦斯毒气,吸入后刺激性会很强烈,来,我帮你带上防毒面具。
他小心地帮我套上面具,又道:别想那么多了,不管真的假的,我们得走完这条路。
我还是动不了,他干脆把身上包袱一扔,正经说:我向你发誓,其实我也很害怕,不过我不认同他们这种考察方法,所以,接下来我会尽全力协助你完成任务,让你留下来,放心吧。
听到这里,我觉得我的手没刚才那么麻痹了,他狠狠掐了我大腿一把,让我觉得身体开始受大脑支配了。
☆、(一百三十四)心里报告c
(一百三十四)心里报告c
然后,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或许是有了同伴的原因,身体里的恐惧感渐渐消散,好像全身挣脱了束缚。
我们顺着坑道墙壁生锈的铁梯子,爬到了工厂的一个小型装配间里,也许恐惧是消耗体力最快的因素,加上笨重的防护服,离开坑道的我一下子累摊在地上。
没等我动弹,沈一星敏捷利索地帮我脱掉外面这厚厚的一层,最后拔掉我的头盔。
他怕我挣扎,用手势示意这里没有毒气,可以放心。
我感觉好像重生了,休息了好一阵,才轻声道:如果这不是演习怎么办,你敢肯定吗?
他又准备点烟,我有点恼怒了,夺过他摸出来的打火机,低吼道:你疯了,这里是化学工厂,还有炸弹,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也许我并没有控制好音量,还没吼完,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了。
他一把把我压在墙角,一个持枪的人影从两扇窗外闪过,沈一星打了一个手势,慢慢从左边创下滑动到另一边的死角,我则慢慢收腿,将身体压到下了锁的门扇后面。
可能是年久失修,在我并没碰到门扇的情况下,那道铁板门突然直直的往里倒下。
没等烟尘腾起,我的心已经崩裂了,外面的“歹徒”,或者死老a马上就会冲进来,可沈一星却把枪往身后一甩,猛地跳窗而出。
我知道,搏命的时候到了,可脚下却像踩了棉花,一脚踩下去,人就跟着趴倒在配装间门口。
扭头看见沈一星和一个戴面罩的大汉生死相搏,地上散落着摔得四分五裂的通讯器。
我终于肯定,这是一场演习。可就算是演习,看到眼前两人的搏击,也觉得这是一场梦。
“歹徒”的动作干净利落,比平日里那些做示范的教官下手更狠,沈一星只能不停地招架,脸上身上都已经伤痕累累。
这些简单实用却致命的招式,一般的歹徒是不可能这么熟练的,锁喉的同时左膝快速顶上,压制敌人的下盘,光是力道就已经让沈一星跪在地上,靠左手制住对方上肘,头朝悬空的栏杆一方伸出。
我觉得血气涌上了头顶,猛然间爬起来,朝两人撕斗的方向扑了过去————
接着——不知道是几层楼的距离,三个人一起朝下一阶梯的缝隙直线下落————
半空中我扯住了“歹徒”的左腿,落地时沈一星在下面,可我明显听到了不一样的一声惨叫。
我掉落在最上面,听到声音,还不忘记压住下面的对手,可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我正要反手掣肘,就听到沈一星的声音喊:谁在上面,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忙翻身,把最下面的沈一星拉出来,两个人还是死压着“蒙面歹徒”,我一把扯下他的面罩,一下子惊呆了。
是那个黑面神教官,齐桓,表情恐怖,齿牙咧嘴,我顺手扯了一块破布堵住他的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同伴。
虽然从两层楼高摔下来,我和39号也不是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