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们换一款游戏！”

交流进行得磕磕绊绊，倒也相当愉快。

他们就对选择肢的理解产生了分歧并彼此坚守着各自的观点，最终相持不下只能靠猜拳来定胜负。在令人头疼的文字谜题出现时，他们分工合作，一人控制画面进行调查，另一人则在稿纸上实时记下笔记。难得想要主动操作的工藤一上来就遇到了动作关卡，在屏幕上开始出现三秒倒数时，他不由分说就将手柄丢给了黑羽，并立刻见证了对方“哪怕心理未准备好也依然能无伤通关追逐战”的高超应变水平。

好厉害……这是第一时间浮现在心底的想法。

藉由电脑屏幕的电光，工藤微微偏过头，便能够近在咫尺地看到黑羽认真的侧脸。手指灵活移动着操控那些他并不了解的按键，与之前大咧咧的模样判若二人。

他想起那些令人惊艳的高分记录。

哪怕依然是在进行单人操作，当身边有人陪伴共同进行思考时，心境大抵还是会有所不同。

一个人打出那些高分记录时，你也是带着相同的神情吗？

工藤忽然从心底感到十分抱歉。没有来由地，他认为自己应当道歉才行。

在黑羽终于打通了追逐战，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柄以放松关节时，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开口的时机。

“很抱歉，”他并未对自己的措辞多加整理，“当时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思维还沉浸在游戏中的黑羽没有立刻转过弯来。“……名侦探说过什么需要道歉的话吗？”

“像平常一样普通地，就可以……什么的。”

和扮演的角色无关，与所背负的身份无关，只要是在开心的笑着，亦或是遵从本心地去发脾气，那就是最真实的模样。

未等黑羽有什么反应，工藤继续说下去。“原本就不普通的家伙，不需要去费尽心思去让自己表现得普通。”他看着对方的瞳孔里映出屏幕里的光，“黑羽你就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特别去……”

“嘛，我倒是没那么在意啦，”黑羽将游戏暂停，“名侦探不用道歉。”

“只是在单纯地做着自己的事时，却突然有麻烦的家伙跑来搅局，”认识到不论是穿着白色戏服的怪盗还是此刻正在打游戏的少年，黑羽都从未刻意去为了谁扮演什么而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工藤蓦地觉得自己的立场变得可笑起来。“……不会觉得困扰？”

“我想……”活动着长时间坐着而有些僵硬的脖颈，黑羽望了望天。“没有。”

“如果没有名侦探来捣乱，”他半开玩笑地提出假设，“或许我也不会成长，直到现在也只会玩些无聊的魔术原地踏步吧。”

只有当遇到等级颇高的对手的时候，才会燃起战意，才会有动力去精益求精。若是不存在势均力敌的对手，独孤求败的勇者终有一日会错误认识自己的能力，从而连曾经的自己都无从超越。

换句话说，没有麻烦的讨厌的侦探的介入，没有经过那些叫人心有余悸的惊险对决，现在的这个历经磨练“升级”后的自己，也就不会存在。

“所以还是…谢谢了。”

“忽然之间道什么谢啊，我可不记得有做过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情。”工藤好笑地歪了下嘴角，“我说，你努力的方向……是不是偏了？”

“哈？”

“我之所以会对你感兴趣，可不是因为‘魔术一点也不无聊’啊。”

难道不是因为魔术？难道不是因为自己那华丽无比的手法？黑羽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受到了否定，“那到底是因为……？”

“提前透露就输了。”

“……告诉我啊！”

哈哈笑着以相当糊弄的方式解决了黑羽的疑问，工藤隐约回忆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面的情景。

眼前浮现出那一抹绝对不会忘记的红色，是在见面之前为了方便辨认彼此才戴上的红色围巾。他依稀记得那天在分别时，黑羽有这么问过自己。

“……为什么要是红围巾？”

而自己的回答是“不告诉你。”

有很多问题，哪怕真心实意地提问，也不会得到正面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