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大夫看好的。
她们吓坏了,当即折回家。回来后,田芸再也不敢出门。
本以为没事了,结果前日,一伙人冲进屋里,直接将田芸和阿香掳走。两个看门的老仆害怕,连夜逃走,剩下她一人守在这,等着田绝归来。
田绝问那伙人有什么特征,阿花道,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上好的绸缎,嘴里嚷着,“这是我闺女,我带我闺女回家还不成”。
田绝一听便知,那是他们的便宜爹,一个无耻下流之徒。
此事说来就远了。田绝兄妹的娘本是一家镖局里的小姐,可惜天生有心疾,年过十八仍未出阁。她不能习武,被父母千娇万宠地养着,可说是不谙世事。
一次回乡祭祖,总镖头一家坐船南下,在河里救起个年轻人。名田魁,生得倒是伶俐,细皮嫩肉,救醒后,年轻人在船上养了十来天。
小半月里,镖局小姐对公子心生爱慕。总镖头夫妇十分疼爱女儿,想着女儿身子需要精心照料,且不宜生下后代,死活不同意。
结果,等到那位公子身体康复,竟然带着小姐私奔了。
两人逃到安康,私自成婚,过了两年郎情妾意的甜蜜日子。第一胎生下田绝,隔了两年怀上第二个。正当田绝娘大腹便便之际,一个穿戴精致的妇人领着丫鬟仆婢打了进来。田绝娘那时方知,田魁已早有妻室,自己清清白白的人,居然替人做了外室。一怒之下动了胎气,在血泊中生下田芸,生完就断了气。
大妇不能生育,见外室已死,干脆将一儿一女抱回田家,做了现成的娘。
田家是商户,年幼时,大妇对一双子女犹可,该给的都给。直到自己怀了身孕,田绝兄妹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田绝自幼筋骨好,跟护院学了武艺,一次听到大妇跟身边丫鬟说起往事,这才知道内情。
田绝自此恨上田魁这个爹。到田芸十岁,田魁嫌弃女儿成日病怏怏,一年一年吃药也不管用,打算将田芸送到尼姑庵。田绝这才带着妹妹逃了出来。因田芸不宜走动,兄妹俩只好在郊外安家,以免碰上田家人。
上次在山洞里,妙童替他看手相,说他“父母失和”,确实没说错。
既然知道事情出自田魁之手,田绝当然要去田家找人。
田家大门有家丁,田绝干脆拔出宝剑,吓得众人节节后退。他杀气腾腾冲进后院,逼问田芸在哪,大妇吓得瑟瑟发抖,干脆道出真相。原来田魁那日在庙会看到田芸了,见她身体康健,意图将她送人做妾。
田绝赶到安置田芸的别庄时,田芸已经悬梁了。
阿香拼命哭嚷:“公子怎么才来,小姐说明日就要被送走,她等不得了。”
田绝一滴泪没落。安葬好妹妹,打发掉丫鬟,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站了整晚。
九月初一,天还未亮,田绝守在田家角门外。当田魁踩着醉醺醺的脚步下马车,一柄宝剑从身后飞来,射穿他背脊。鲜血四溅,几个小厮吓得呜呜飞跑。
田绝径直走过去,拔下宝剑,用田魁的衣裳擦掉剑刃上的血,头也不回走掉。
过了许久,几个小厮才记得找大妇报信。到午时,田家大门敞开,迎接一众官差衙役进府。
这桩案子毫无疑点,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子弑父,属大逆,按律斩立决。这样的恶性案件需呈交刑部核查。
潼城刺史先做好田绝的画影图形,再给京城刑部发卷宗。在海捕文书发往全国各州各县之前,田绝已一人一骑,赶回京城西郊。
走时天气尚热,回时已是秋风萧瑟。
田绝系好马,还未跨进门槛,远远听见院中相互比高的叫骂声。
夫妇俩吵得正酣,连田绝走到妙童房门口都不晓得。
“你回来了。”妙童抬起头,唇边噙着极淡的笑意。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门怎没关?”田绝看着虚掩的门,蓦地掀起眼皮,“是给我留的门?你算到了?”
妙童没出声。
今日九月十四,他若再不回,她也要离开这。方才喜鹊出去找马夫,所以门没关。
“我,是来跟你说一声,以后我不能再保护你。”田绝脸上看不出情绪,被浓密胡须挡住的声音亦是平淡。
他不晓得自己为何非要走这一趟,也许只为给她个交代。大概是她含泪的瞳孔让人不忍,还有,她说她很羡慕他。
作为一个杀掉亲生父亲的人,他已没有活着的理由。但,童小姑娘羡慕他,需要他,她的身体就像以前的田芸一样,脆弱无依。
“你要去哪?”妙童红唇微嘟。
“反正,不能再给你当护卫。”田绝低头。
妙童有些生气,可还是关切开口:“你杀人了,而且你杀了自己的父亲,不跟在我身边,你还想去哪?”
田绝神色遽变:“你又看出来了?”语气甚是低落。
从前妹妹就是他的一切,如今妹妹去世,整个人世都变得晦暗。他不知该如何活下去,有劲无处使。
“对,我杀人了,我杀了生父,要招天打雷劈。所以,我来同你道别,一会我就去官府投案。”
他这副颓唐样让妙童怒火中烧。
“我不是算到的,是闻到你剑上的血腥味。我说过,命不用算也能看出来。”妙童温柔一笑,声音、语气都轻如花瓣飘洒,洒到田绝脸上,让他迷惑又沉醉。
“杀个人怎么了?世上多的是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