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虎作伥一次吗?
再瞅瞅刀疤三手上的箭簇,心提到嗓子眼。
几番挣扎,正当他抬起胳膊欲撞向刀疤三,妙童开口了。“三哥住手。”
“为何?咱们守在这,不就是等着他们送上门么?”
“你看看,这支队伍前中后,行军多有章法;还有,他们轻装上阵,虽奔波千里,但身上毫无疲色。这伙人一看就知其骁勇,不是疲惫之师,跟先前的估计不一样。先前我想的是,攻其不备以逸待劳。”
刀疤三面露犹豫,弯弓的姿势仍不肯放下。
妙童冷声叮咛:“最重要的,这位钦差大人,乃是本朝太子。若动了他,用不了多久,土匪山定会有大军压境。”
刀疤三倒抽一口冷气,望着最后一骑的背影说不出话。
两日后,秦壁和卫队安全进入黔州。灾情的确惨重,据刺史府文书记载,登记在案的死者已有三百多人。别说百姓,就连刺史府也断粮了,府外天天烧着一口大锅,从早到晚熬面糊糊。
东宫卫队随身带着的米粮算是派上大用场,黔州百姓总算能喝上稀粥。
不过,萧英在城中巡查,城内共设了五处赈灾点,每一处都排着长队领粥,井然有序。这倒比江南的情况好上许多。
秦壁得知很是感慨,对黔州刺史赞不绝口:“大人教民有方,治下倒是难得的安宁。想江南乃是鱼米之乡,粮食比此处丰盛,灾民却不计其数,四处流窜。”
“殿下谬赞。不瞒您说,要不是有这二位出谋划策,我黔州恐怕也乱了。”黔州刺史推出一对年轻公子,“这兄弟二人,孔珏孔琥,此次对黔州助益良多,下官亦要多谢他们。他们本是游历到此,却遭逢大地动,事后跑来找我献策,先提出封闭城门,防止米粮外流;后来粮库告罄,百姓听闻钦差在途中遭劫,一时人心浮动,又是他们想出磨碎麦子熬面糊糊,安定民心。不然,下官怕是撑不到如今。”
“确实有功。麦粉熬成糊糊,才能拖延这么久。”秦壁笑着问孔家兄弟:“你们是北地人么,平日多吃面食?”
孔琥拱手道:“回殿下,我们是江南人。原定今年参加春闱,因春闱取消,这才出来游历四方,增长见识。”
“难怪慧心独具,你们年岁不大,竟都是举人了。”秦壁喜得一拍掌,“那你们暂且在这待着,待灾情平定随我一道回京,可愿意?”
孔珏兄弟本就有入京打算,一来想打听恩人,二为明年备考。如今又碰上大贵人,两人自然连声应从。
此后,二人时常跟萧英一道走访,附近乡野几乎走遍了。一次闲谈,无意中听几个护卫说起霍五,打听后知晓,霍五乃是萧国公府家将。而萧英是国公府世子,又是东宫护卫长,兼太子殿下的结义兄弟,二人便以为,当年乃是间接受了秦壁的恩,此后愈发敬重秦壁。
☆、图穷匕见
又是新年将至。
丹山护城河畔的水杉正好红透,黄叶落至河岸,使得苍白岩石披上一层金色地衣。听闻这份别样冬景,萧纬特意约了周韵怡,一道去丹山赏玩。周韵怡和秦隐的婚事已过了纳吉,出嫁正期定在明年三月。
于萧纬,也算故地重游。两年前,秦壁就是在丹山上头对她表白心意,两人还被老虎吓了一遭。想到甜蜜往事,萧纬又喜又忧。
周韵怡看出她担心太子,只能拿“殿下吉人天相”之话开解。不过,没多大用。
逛了大半日,两日各自打道回府。
一回去,秋桂便呈上回春堂的飞鸽传书,那是秦壁的书信,只有一行。
“吾妻:夫五日后出黔,勿念。”
萧纬默默看了几十遍,然后按照旧例,将小纸条卷成细筒,插进竹架上的小孔中。
竹架上共七孔,插了四个,还剩三个孔,看着空落落。可她宁可那三孔一直空下去。若一直空着,那就暗示,秦壁不日即会归来。
然而事与愿违。秦壁就算顺利出黔州,也得巡查完江南灾区方能返京。最快也要明年开春。
萧纬掰起手指数了数,失落回到寝殿。
秦壁不在的这段日子,她成日窝在东宫,只陪着小秦瑞,哪也不想去。
小秦瑞快半岁了,两只胳膊愈发结实,形如粗壮的红花藕。小家伙脾气挺大,不喜欢被人一直盯着,谁盯着瞧就打谁。奶娘和秋桂几个都被打过,还挺疼。
萧纬常忍不住偷看他,越看越觉好笑。
从前秦壁秀气,秦瑞生下来也是弱不禁风、白白净净。这一世秦壁成了糙汉子,小秦瑞照样随他爹,胖嘟嘟一坨,发起脾气来笑煞一屋人。
“瑞哥儿,你想不想爹爹啊?你爹爹还有几日便出黔州,跟着去锡城,完了还得在江南兜一圈。”萧纬走到小摇床边,轻轻拨弄小秦瑞绵软的掌心。“哼,等他回来,只怕你都认不出了。”
秦瑞正睡得香甜,无端端被闹醒岂有不委屈的,自是哇哇大哭。萧纬忙抱起孩子慢慢摇。
这时,秋桂快步走进屋,重重瞟了眼奶娘,奶娘接过小太孙去了隔壁。
萧纬看出她神色不对,问道:“出什么事了?”
“姑娘,皇后娘娘在荣华宫发了通大火。听说,皇上这几日又召王婕妤侍寝了。”
萧纬歪进旁边的贵妃榻上,凝眉沉思。
论理,这是皇上内闱之事,跟她这个儿媳妇无关,她不该置喙。不过,她挺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