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瞪他。
宋奚咳了一声,连忙道:“便是饮雄黄酒, 挂菖蒲,插榕,佩香囊,登高……罢了,不必一一细说了,等到那日我带你便是。”
“你们宋家果然是大家族,这么讲究。”贾赦感慨道。
宋奚笑,“你少在这装穷充楞,当我不知你们荣府年节时有多大排场?”
“也对。”贾赦点了点头,眼珠子瞟向别处,拿着茶喝起来,刚他差点露馅了。
宋奚端详了贾赦会儿,不提前话,说正事,“你一会儿你从这里离开后,多带一些人,就直接坐车出京往南走,看到第一条小路后就拐进去,而后只管朝林子方向去便是。”
贾赦知道这便是宋奚安排面圣的“由头”了,细问经过如何之后,便又确认问一遍:“你还有什么补充?”
“随机应变,别失言露馅便可。”宋奚笑了下,又嘱咐贾赦不必担心,一切都已然安排好了。
贾赦点点头,便依照宋奚所言,叫了许多小厮,一共坐两车,就跟在自己车的后面。整件事虽然是造假,但事关皇家尊严,毕竟被皇帝召见和封官的事儿都不是儿戏,切不可被他人发现其中的猫腻,到时皇帝被弄得没脸了,他们必定也无法收场。所以整件事除了他,宋奚,皇上,和那个被他安排解救的十五皇子,并没有其它人知道。所有涉事的小厮,侍卫等等,都在隐瞒之列,无一例外。
贾赦等人出城后,下了大路,便照着宋奚所言,朝前边的林子去。树林十分茂密,里面荆棘杂草丛生,四周除了几声鸟叫,静悄悄的。
“救命啊!”一记童声嘶喊划破了山野宁静。
贾赦晓得“事儿”来了,因为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十五皇子,他不想给人家留下怠慢的坏印象,忙掀开帘子催促车夫快些。
马车拐了道弯儿后,就见前面不远的路中央,站着一七八岁的男孩,穿着白衫蓝袍,一副普通人家少爷的打扮,他腰板挺得很直。他身边只有两名家仆跟着,此时正冷静地扬起他的小圆脸,矗立不动地盯着那些匪徒。
这应该就是十五皇子了。
贾赦转而看向山匪们。路上原来只有九人,这会子可能是看到他的马车来了,路两边的树丛里又出来八人。匪首的长相凶狠,正挥舞着斧头威逼十五皇子把身上值钱的物件都交出来。
十五皇子穆睿过从容不迫地白一眼那匪首,只道:“不给!”
“今儿个老子看你是个小娃娃,才决心手下留情。你要是不乖乖听话,便别怪我不客气,一斧头解决你们三个。”
贾赦忙下车,把十五皇子护在身后,让那些匪徒不要动手。后面马车里的人都赶紧下来,抄了家伙和匪徒们对质。
本来贾赦以为这些山匪都改是受人宋奚安排。受命再此装装样子罢了,而今见了他带人来,理该顺势逃窜退下。谁知匪首不仅没有后退的意思,反而带着属下高举手里的武器,狠狠地盯着他们。
此时,贾赦发现匪首鼻翼上升,且鼻翼两侧出现了很明显的沟纹,这是并不是装得,这本就是真实愤怒的表情。
山匪们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的脖颈,偶尔会扫向他们的腰部,查看他们身上带了多少财物。
看来这些人真的在求财杀人。
贾赦转而看向十五皇子穆睿过,这孩子也在看他,眼睛里带着笑意,有几分戏谑。贾赦立马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无论如何,眼下已不能当此事是儿戏,一旦十五皇子的安危出现差池,别说他要负担责任,荣国府一大家子的无辜性命恐怕都会因此跟着交代了。
贾赦警惕起来,忙叫人黑猪等护这十五皇子上车。
那些跟着贾赦来的小厮们正在和山匪们对质,一共有二十人,虽然在人数上比山匪多了三个,但他们手里拿得都是棍棒,和匪徒们那些伤人的利器比起来肯定吃亏。更何况这些山匪一个个身强体壮,应该是会一些拳脚功夫,而贾赦的手下们都只是普通看家护院的家仆而已。
“别以为你们多几个人老子就怕你们!不把钱留下,都休想离开。”
“留,我们留,但你切记不许伤人。”贾赦立刻道。
不管是主子还是家仆,贾赦都不想因此而有人丧命。钱财乃身外物,没了还可以再挣,命却是无价的。再说只要挺过这一会儿,自会有救兵来收拾这些真匪徒。
贾赦忙拽下自己身上的钱和玉佩,也让猪毛把带来的钱都交上来。
匪首哈哈大笑,指着十五皇子:“还有那孩子腰上挂着的东西,我瞧着透亮透亮的,肯定值钱。”
贾赦转头看了一眼十五皇子身上带的玉佩。
穆睿过立刻警惕地看着贾赦,坚决道:“这就是你得能耐?我不给!”
贾赦指着后方,“快看,官兵来了!”
穆睿过果然分神朝后看,贾赦一把就拽下穆睿过身上的玉佩,然后打眼色给黑猪,让他赶紧带着十五皇子和随从们上马车。
黑猪立刻就抱住十五皇子往车上躲。穆睿过却不甘心,冲贾赦的方向蹬腿儿狠劲儿大叫,“放肆,你明知道我是——混蛋,你敢抢我东西!你还我那玉佩,我不许你给他,你还我……”
贾赦也不管穆睿过喊什么,举着手里的东西对那匪首道:“我可以把东西给你们,但说好了,你们会饶我们一条生路。”
匪首显然不为所动,正要说话。贾赦用手指松了松钱袋口,然后大喊:“东西给你们!”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