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们把最好的东西都塞给了他。
埃迪起初根本就不想要,更被这殷勤得受不了的态度弄得相当不自在,还不免有些生气。糖已经塞在了手心里,他正打算随便丢到哪个地方不管,可是,在真的丢掉之前,他又莫名地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粗糙的糖块。
“……”
“算了。”他撇嘴,“反正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
秉着不浪费食物的想法,一脸不耐烦的最强的男人往嘴里塞了一颗糖,不耐烦地咀嚼咀嚼。
“……”
“……”
靠。
整个人缩水了,连口味也微妙地变了。
以前觉得不怎么样的甜食,这会儿尝一尝,竟然觉得——还算不错???
这绝对是一个会让他无比不爽的发现。
埃迪便如此不爽地把剩下的糖一口气全部吃光,回去之后,再理直气壮地要求天草把今晚的菜单改一改,加一点甜的东西进去,让他换换口味。
“啊?好的。”
天草虽然不知道埃利克为什么会突然想换口味,但还是依言给他换了菜单。
连续几天,埃迪的早餐午餐晚餐都离不了甜味。
于是,就在这几日的甜食攻势之后,埃迪……就非常丢脸地牙痛了。
埃迪(惊怒不已):“这种奇怪的疼痛是怎么回事!明明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就是让人觉得烦不胜烦恨不得把牙齿给全都拔掉——呜,妈的,不要阻止我!我自己动手!!!”
实在是太奇怪了。
埃迪是什么人,即使半边身体被捅个对穿都不会喊一声痛的人,对于足以让普通人瞬间晕死过去的剧痛更是早就习以为常,再痛也不会皱一下眉。
然而,如何能够想象——区区牙疼,会让这样可怕的一个男人神情忽然变色?
“别别别,冷静一点埃利克,还没有到必须把牙齿全都拔掉的程度啊!”
幸好天草冒着被愤怒的男人(内在)一巴掌打飞的危险,毅然决然地把他按住了。
牙疼跟普通的疼痛不一样。就像埃迪所说的那样,明明算不得有多痛,放在他这里更是不值一提,然而,就是烦人!
缠缠绵绵磨磨唧唧疼个不停,还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断断续续的刺痛,从开始到结束,拖个一整夜都不夸张。
“你甜的东西一下子吃得太多啦,晚上肯定也没有认真刷牙,所以……没事,这是暂时性的牙疼,不严重,我给你上点药,以后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咬!库店!”(药!快点!)
最后,就是天草不知从哪儿倒腾来了一碗黏糊糊的药膏,给他小心地上到了痛的那颗牙齿上,过了一会儿才算好。
在那之后,埃迪连着一个多月不想看到甜食,直到天草忍着笑,再跟他强调了一遍少吃一点没关系,他的警惕态度方才勉强好转了些许。
这一次牙痛也是意外。
就如前面提到的,天草四郎这几日不在。
几天前,有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上门拜访他,与他进行了一番交谈过后,天草便决定与他们同行,去邻城走一趟。
他们讨论了什么跟埃迪无关,他也懒得去听。天草对他说起要出一趟远门,过几天才能回来时,他也是相当敷衍地让小鬼爱去哪儿去哪儿,不要打扰他睡觉,送行是更不可能的。
反正在外面待几天就回来了,有什么值得送的。
天草一走,埃迪的日子过得反倒比以前潇洒得多,因为总在耳边想起的念念叨叨也跟着消失了。
结果——这就是疏忽滋生的来源。
埃迪稍微有些失策了。
他还是低估了不畏惧他的威严的人类对他的热情,也不知不觉放低了自己的危机意识。每次出门晃荡,有人给他塞糖,他明面上很嫌弃,但其实,糖全都被他一口气干掉了。
这么一来,曾经遭受的惨痛经历再度气势汹汹地来袭,将没有设防的人类最强给打懵了。
连神都没能做到的事,居然让区区牙痛做到了,这简直是……
奇耻大ru……r……
“……”
“……可恶!!!”
这下太阳不用晒,觉也不用睡了。
埃迪面无表情地坐起来,仔细一看,有一边腮帮子还有些微肿。
他现在终于觉得,天草居然在这关键时刻出门晃荡,这非常地不好。但是,如果要他为了区区牙痛(没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屈服于微弱疼痛之下!)专门跑过去找天草让他把治牙痛的药再弄出来,又太小题大做了。
埃迪决定等。
天草已经去了三四天了,最多再等一两天就能回来,他难道连这两天都忍不过去?
当然不可能。
于是,埃迪便安然——不,其实还是很暴躁——地等待。
等了一天。
等了两天。
再等到第三天,第四天……
天草都没回来。
反倒是有消息先一步慌乱地来到城内,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幕府的人又一次开始清缴信教的平民了。
就在邻城,距离他们不算远的地方,幕府的军队抓捕了五百多个教徒,当众将他们处于火刑。
五百多人,全都活生生地烧死了。
将天草请去做客的那两个外人,就在那五百人之列。而天草四郎的下落……或者说,他是死是活,全都暂且不明。
据说,幕府对教会信徒的残酷打击才刚刚开始,那五百人只是杀鸡儆猴的示范。
肃杀之风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