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卫三少关系好，那就牢牢抓紧一点。对你以后仕途有帮助。还有，你妈给你看了几个姑娘，条件都不错，你回来见见。】

卫景手一顿，缄默半晌，将手机丢到一边。

梁惊砚一走出浴室，就看见卫景站在窗边，点了根烟夹在手中，头发依旧潮湿，水珠顺着发尾没入颈脖间。

他皱眉，拎着吹风机站到卫景身后，先亲了亲人的侧脸，再顺手将那手上的烟叼进自己嘴里。

“头发不吹，站窗口抽烟，想要我心疼么？”

温热的触感落在脸颊上，暖风拂过发丝，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卫景这才收回逸散的思绪，空荡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窗沿：“梁惊砚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卫三的？”

卫景喊他，从来都是三个字连名带姓，不算亲昵，但拖长的音，温软的调，却别有一番滋味。梁惊砚每一次听他这么喊都觉得是享受。然而今天，他的唇角尚不及弯起，便听见后头紧跟着的那一句。指尖动作瞬间顿住，片刻后他才回神，继续移动着吹风筒，轻描淡写回答道：

“当时戚时那事，他们遇见的那人背景不低，我原本想让我爸出门帮忙，只不过你动作太快。一时好奇，便顺手查了一下。”

他说着话，指尖仍旧拨弄着卫景的发丝，感受着潮湿褪去，恢复柔软，这才关了吹风机。没有了风声噪音，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安静地可怕。梁惊砚吸了两口烟，将烟蒂捻熄，这才伸手揽上卫景的腰，试图将人拉到怀里。然而卫景虽站得随意，但站得很稳，并未像以往一般顺势靠过来。梁惊砚也不在意，自发凑上去，手臂揽在他的腰间，下巴搭在他的肩头。

“很晚了，该睡了。”

“不急，我还没问完。”卫景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接近我是因为我是卫三吧？所谓的和戚时相像也不过是用来接近的借口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是。因为你是卫三，我才刻意接近。不过看不惯一人孤单，是我的真心话。”

“是吗？”卫景低声一句。

梁惊砚抱紧了人，点头将后续交待：“我不否认最初接近你另有目的，但除此之外，我没有骗你。喜欢你，爱你，都是真心。你要真心，我给了你真心，你不能因为最初的一念之差就给我定罪。”

“一念之差？”卫景嗤笑一句，转过身看着他，“好，就算我不计较这个。那么，我问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梁惊砚折眉看他，张了张口，意图说些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便被卫景截了话头，一根指竖在他的唇上，他看着卫景笑，看着他开口。

“毕业回国，走政入编，娶妻生子，人生圆满，是不是？”

梁惊砚揽着他低笑：“你都知道了。”

“你原来打算怎么处理我？”卫景问，他并没有推开人。

梁惊砚皱眉，回答：“别说的这么难听。想要分手，只要装作感情渐散就好，我们曾经说过的。”

他是真的喜欢卫景，当初为了卫景所做出的克制也是真的。但他同样也知道自己喜新厌旧游戏人间的本性，原本以为这段感情最多不过一年，届时和平分手，自然而然。只不过太没有想到，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哪怕到现在为止，他仍旧钟情于眼前这个人，甚至有过为他放弃已经做好的人生规划的想法。

“其实你不必瞒着我。”卫景扯了扯嘴角，笑出一派云淡风轻，“因为，我们都一样啊。”

“虽说我不从政，但卫家也不是多宽容的家庭。”他看着梁惊砚，嘴角的笑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报复的恶劣，“我有一个未婚妻，毕业就举办婚礼。”

这话一出，梁惊砚万年不变的沉着冷静终于维持不住。他定定看着卫景，似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卫景任他瞧着，神色不动。

久久不动的人最终扯了个笑，松开手，眼带嘲讽，彻底将心里的那尚且挣扎的零星火点浇熄。

“那么，提前恭喜你了。”

梁惊砚后退两步，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卫景从他身边擦过，稍稍仰起头，被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眼眶酸涩。

他扯了扯唇角，轻嗤一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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