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谁说的。”
“应该是史蒂文。”
裴溯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走了。
裴临在拘留室没待满24小时,当他以为自己的夜晚要在这个破地方度过时,他被保释了。
“兰斯?”裴临万分惊讶。自家这位律师竟然万里迢迢来中国了,唯一一次踏入中国境内竟然是保释自己,这位私人律师可以说是非常尽业了。
栗色卷发,浅棕色眼瞳。这位高大的律师显然也是一个混血儿,虽然他已步入中年,但混血儿的优点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说实话,其实和裴溯相比,这位律师比裴溯更像裴临的父亲,他陪伴了裴临十八年。裴临生病,他陪在裴临身边彻夜不眠。裴临和他人起争执,他永远会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裴临身边,为裴临摆平所有琐事。
裴临甚至怀疑,妈咪救了他,他爱上了妈咪。
“艾利斯,我接你回家。”如果非要在男子身上找出一个缺点,大概就是他的声音了,低沉是低沉,但沙哑也是真的,不仅沙哑,还很粗糙。人无完人,上帝是公平的。
“嗯。”
裴临和兰斯并肩走了,警局的人不淡定了。
“真没看出刚才咄咄逼人的人是他,见到我们家小临子瞬间就温柔了,”段熹已经脑补出一段贵族少爷和绅士律师的日常了,“为什么我觉得判若两人的性格这么萌呢。”
“萌个鬼!”景衡很不爽,怎么看那个律师怎么不爽。尤其当他看到裴临时的眼神,景衡邪恶地想戳瞎他的眼睛。景衡暗自计划着,等这案子结束,非得把裴临关起来,只给自己一人看。
景衡一直寻不到“判若两人”的萌点,原本有个李斯特就够令人头疼了,现在又来个兰斯,麻烦精不愧是麻烦精!
“老大,你是不是吃醋了?”
景衡瞪了她一眼,留给了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艾利斯,明天和我回英国吧。”
“我上午刚被关进警局,你晚上就到了,消息传得挺快。”裴临慵懒地倚着沙发,饶有趣味打量着这个“妈咪最信任的人”。
“艾利斯,你留在中国会很危险。”兰斯习惯了艾利斯的性格,淡然回应。
“上帝之眼想嫁祸我,那又如何。”
“我答应过夏洛蒂会保护好你,我不会任由你胡闹。”
“兰斯,今天我们索性把话挑明了讲,”裴临坐直了,但嘴角依旧挂着笑意,“你到底是谁。”
“你知道万祎是谁。”,惊得裴临的笑差点没保持住。裴临腹诽,你会说中文还一直和我装!一装就装了十八年,真难为你了。裴临相信,兰斯绝对不是第一次来中国。
“她的父亲是上帝之眼的成员,后来她父亲死了,月作为当时组织唯一的女性成员,自然地成了照顾她的人,但自从有了你,月在渐渐脱离上帝之眼,也意味着在远离她,她经常偷偷来找月,但月希望她们能划清界线,断绝和她来往。”
“她在报复我?”裴临发觉,上帝之眼的成员还挺幼稚。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但不排除她的举动引起组织内重视后,其他成员也会加入,”兰斯解释,“万祎不仅在报复你,还在等月,她一直觉得月还活着。”
“妈咪她,还活着吗。”裴临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问的是一个普通的问题,但兰斯听出了他的在乎。兰斯摇了摇头,“十八年前她离开后,我也没得到过她的消息。”
“哦。”失望?裴临风轻云淡地笑了,兰斯也不知道妈咪的下落,这是好事,不是么。“万祎为什么要混入警局?”
“s市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你不该留在这里。”一个小小的警局,上帝之眼成员混入,国际刑警潜伏。值得吗。
“s市怎么和上帝之眼扯上了关系。”
“金钱交易。”
“敢和上帝之眼金钱交易的人,想必脑子也不太正常。”裴临淡淡笑着,也不知道是在佩服,还是在嘲讽,“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
“你不是上帝之眼的成员么。”
“曾经是,但我背叛了组织,他们也杀了我。”他想,如果当年没有月,他确实死了,但其实,他早该死了。
“你光明正大地活着,活得很好,比他们都好。”
“光明正大?”兰斯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得疯魔。这是裴临从没见过的兰斯。兰斯在裴临面前,永远是温柔的绅士,纵然裴临对他乱发脾气,他也会耐心承受,然后哄着裴临。兰斯粗糙的嗓音配上魔怔的笑,此时的他很恐怖,但裴临感到了一种悲伤与苍凉。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兰斯似乎笑够了,他很久没这么放纵地笑过了,他的嗓子更哑了,“阿临,我们走吧,趁我还有力气保护你。”
兰斯从没用“阿临”称呼过裴临,从前的兰斯“只会”英语,自然也只会称呼“艾利斯”,但真相如何,兰斯不说,裴临也不会知道。那些失去意识的夜晚,兰斯到底有没有唤过“阿临”?
“好。”
兰斯淡淡笑了笑,对裴临的回答很满意,他们似乎回到了曾经的相处,“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泡杯牛奶。”
“嗯。”
兰斯走向了厨房。裴临第一次发现,原来,兰斯的背影也不是很高大。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裴临洗好澡,兰斯已经准备好牛奶等候多时了。
“你先放着吧,等凉了我再喝,我怕烫。”
“别等太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