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不好吗？”

皮拉图斯说：“人的一生太短促，不能空耗等待。我不能辜负我的爱情，我必将登上奥林波斯山，找到阿波罗告诉他：我爱他。”

“我也爱他，但我愿意永远守望他。”

“所以你不曾踏出一步，去追逐他。”皮拉图斯补充道。

克利提尔又不说话了，好在这一次她没有沉默很久，她说：“是的，我已失去了追逐的勇气，所以永远在原地守望。”

“你叫什么名字？”克利提尔问。

“皮拉图斯。”皮拉图斯回答道。

“皮拉图斯、皮拉图斯。”她念了两遍，说：“皮拉图斯，我可以告诉你通往奥林波斯山的路，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夜幕遮挡了阿波罗的踪迹，克利提尔无法再昂起头，她婉婉诉说衷肠：“克利提尔是永世爱慕着阿波罗的水泽仙女，却没有得到他的眷顾，亦失去追逐的勇气，只能留在原地守望……”

“皮拉图斯，你得到了阿波罗的一个吻，倘若你愿意用你的眼睛亲吻一下我，那么我将为你指引通往奥林匹斯的道路，直到你到达或者倒在半路上。”

……

苏珊问：“皮拉图斯同意了吗？”

“他同意了，并且用睫毛触碰了一下克利提尔。”乔治说：“克利提尔遵守了诺言，为他指引了方向。并且告诉他，把守着奥林波斯山的是忒弥斯的三个女儿、时序三女神。倘若能够打动她们，奥林波斯山的大门将会为皮拉图斯敞开。”

苏珊已经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她为皮拉图斯担心：“皮拉图斯找到奥林匹斯了吗？他进去了吗？”

乔治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然后告诉苏珊：“他找到了，终他凡人的一生，终于走上奥林波斯山。”

……

与克利提尔宣誓追逐爱情，追逐阿波罗的皮拉图斯青春逼人，神采飞扬；但最后，登上奥林波斯山的那个人，却已经白发苍苍、步履瞒珊。

他几乎耗尽了一生，却终究完成了少年时许下的那个目标，走到了奥林波斯山。

然而拦截他与阿波罗相见的云门前屹立着的，是时序三女神：欧诺弥亚——秩序女神；狄刻——公正女神；厄瑞涅——和平女神。她们的神力化作滚滚乌云，包围着通往神庭的天门。

……

苏珊听到苍老的皮拉图斯，有一些好奇，她问道：“爸爸，那你是如何获得不朽的生命的？”

乔治，或者说皮拉图斯含笑望着苏珊，没有立即说出答案。

第3章 第一卷（3）

3、一切有前提

“凡人，回去吧。神庭的大门从不曾让凡人踏过。”秩序女神、欧诺弥亚说道。

皮拉图斯咳了好几声，声音苍老：“我不能回去，我要上去。”

欧诺弥亚说：“这是秩序。”

皮拉图斯说：“我要过去。”

和平女神、厄瑞涅道：“云雾紧锁天门，你无法打开。你的生命即将耗尽，放弃吧，不如去世俗享受一下最后的快乐。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到达这里凡人，你的勇气和执着都让我惊讶。倘若你折返，我将赐予你离开人世前、最后的快乐。一个平静安和的晚年，这是人一生最大的幸福。”

皮拉图斯：“我不能放弃，我的快乐就在门里面，而不在门外面。”

公平女神狄刻好奇道：“门里有什么？”

“阿波罗。”皮拉图斯说。

紧接着他向时序三女神讲述了自己的故事，黑暗的少年时代，与阿波罗的初遇，他们的三个问题，湖畔旁的亲吻，在德尔菲神庙许下的诺言，以及这漫长的、艰辛、危险的跋涉……

听到皮拉图斯黑暗而又痛苦的童年时，厄瑞涅已经掉下眼泪。当她们知道对方与阿波罗的问答时，三位女神都不禁赞叹出声。

厄瑞涅敏感多情，怜爱着这个聪颖却不幸的少年，她看着对方一身风尘和被光阴摧残的容颜，不禁潸然泪下，迫不及待地说：“我愿意为你散开云雾。”

她挥一挥手，皮拉图斯面前那黑压压的云雾立刻散去三分之一，天门隐隐可见。

皮拉图斯继续叙说自己的爱意与坚定时，狄刻再一次叹一口气，欧诺弥亚也不禁为他动容。

等故事结局，这艰难而痛苦的旅程被讲述完毕，狄刻为皮拉图斯的勇敢与坚持所感动，她发出第三声叹息，说：“你不该停在这里。”天门前的云雾霎时间已经散去了三分之二。

皮拉图斯与正义和平二女神同时看向秩序女神欧诺弥亚。

欧诺弥亚沉默了，她凝神注视狄刻，狄刻亦凝望着她，半晌欧诺弥亚道：“秩序不为所动，但狄刻站在你那边，欧诺弥亚也已经被你打动。”

天门前的迷雾全部散开，神庭就在前方。

皮拉图斯谢过三女神的仁慈后，拄着树枝拐杖颤颤巍巍的往前继续行进。

厄瑞涅叫住了他：“你变得年迈而苍老，与少年时完全不同，阿波罗会记得你的吗？”

“我不知道。”皮拉图斯这么说着，心里却没有一丝动摇。

厄瑞涅端详他片刻，道：“我真想看看你少年时的模样。”

说着她亲吻了一下皮拉图斯的额头，他的白发一瞬变黑，所有斑纹都褪下，皮拉图斯重新变回了几十年前在月光湖水旁的少年，他比湖水清澈、比月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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