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路上保重,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喝酒。”
玄清道人哈哈大笑,甚是欣慰,拍着他的肩膀说:“好!贫道一定尽快回来,到时候可要把你喝穷!”
李五更也笑,一壶酒要不了几个钱,把他喝穷得喝多少才行。
玄清道人临走忍不住多叨扰两句:“入尘执意留在此地,贫道也不好横加干涉。以后如何,还得看你们的造化。”
李五更错愕,还未来得及辩解,玄清道人已走出了村口。
能聚则是缘,命中合该有此。
第40章
六月悄然而至,整个临州城都开始燥热起来。龙兴镇十分宁静,街上只寥寥几个行人在,有几家小铺都关了门,从六月到八月生意都很差,不如回家帮着干活。
之前的命案落下幕,仅仅几日人们便从惶恐之中走出,该做甚就做甚。东风村里,阿文的死也并未带给村民们多的感受,当然,他们也会用这个来教育自家的孩子,看,坏事做多了没有好果子吃,做人还是得本本分分的。
七月一来,渡口来往的船只将会越来越少,天气热死人,那些商人不会出来遭罪,且七八月是农忙时候,生意会萧条许多。等过了这个月,李五更也会关门回去打谷子,不仅是他,届时镇上许多家铺子都会关门暂歇。
昨儿他去何三爷家把租子交了,顺道跟何三爷喝了两杯。两人谈天说地一番,好不快意。
店里客人不多,李五更便放心地把煮东西的活儿交给大陈,自己则去接何宝云。
回来时,仲祁安正坐在门口生闷气。他将何宝云放下,过去问道:“怎么坐这儿?”
仲祁安气鼓鼓的,怒气还未平下,他愤恨地抬头,硬气地起身就走。李五更不晓得谁惹他了,这几日他火气大得很,一个不顺心就找事。
也没去追他,先回店里,问坐着喝茶的云二爷:“你师弟怎么了?”
“仲将军来信,说过几日就来接他回青良。”
李五更诧异:“你让的?”之前罚仲祁安那回他在场,知道这小孩儿不愿回家,怪不得要闹脾气。
云舒之摇头,辩解:“我还没来得及写信仲将军就修书一封过来,说是祁安性子野难以驯服,要接回去亲自管教。”
好歹是自己的家,李五更着实不懂为何仲祁安这么不愿回去,但仔细想想也能想通,仲家一家皆是武将,家中男儿哪会过得像其他官家子弟那般舒坦,仲祁安这要是回去了,仲将军定不会由着他野,若不听话就是家法伺候。
“接回去也好,道长平日里没空管他,你也不可能一直带着他。”
何宝云从他怀里扭出来,揣着李长关给的烙饼就往外跑。李五更忙把他捉回来,斥道:“别乱跑,小心找不到回来。”
“哥哥在外面,我去找他玩儿。”何宝云狡黠地眨眨眼,他方才看见仲祁安在门口晃了晃。
李五更放开他:“别去河边,等会儿回来吃饭。”
“嗯,宝云晓得。”
李五更不放心,跟他到门口,看着他没去河边把收回目光,云舒之在后头看了不由得轻笑。
时光像是李五更瓦罐里存的那些钱,不论有多少,最后还是被一点点花出去。异域商队六月初二离开龙兴镇,从那晚过后也再未见到过迟玉和裴裘,闻人西还是如往常一样,没事忙就带刀在街上巡逻转悠,倒是徐九容不见踪影,如同失踪了般。
徐记酒家生意不错,李五更去打过一回酒,那儿酒客满坐,就是没有看到徐九容。闻人西也曾来找过云舒之,问他知不知道徐九容去哪儿了,云舒之说不知道。
李五更不禁感到奇怪,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他们不晓得也就算了,怎么走了也不跟闻人西说一声?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也罢,不关他的事。
六月初十,是去孔十衣取衣服的日子。一套衣裳用去六百文,还他四百,老板娘把成衣给他时热情地说以后要是再做衣裳就来她这儿。李五更客气应好,这身衣服不论是质地还是样式他都很满意。
新衣拿回去,李五更把它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想了想,又放回柜里,可又怕云舒之看不到,还是将它摆回床上。
云舒之在镇上租了匹好马,快马加鞭将仲祁安送回青良。都到了仲府门口,仲祁安还不愿下去,紧箍着云舒之不肯放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哑着嗓子道:“师兄,咱回去罢,我爹会打死我的!”
“放心,你爹不会打死你。”好笑又无奈,云舒之抱他下马,替他理了理杂乱的鸡窝头:“仲祁安,你也是个小大人了,以后的路,我跟师父都没办法替你走。”
仲祁安不懂劳什子的道理,只死死地抓着他,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不走……你、你们也不走……”
云舒之将他的手扳开,揉了揉他的脑袋:“回去罢,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
仲将军他们已在门口等着,仲夫人看到许久未见的小儿子,不禁哭花了妆,扑过来搂着他直叫“乖儿子”、“好祁安”。
“麻烦二公子了。”仲将军谢道,邀他进府,“府里一早就备了好酒好菜,快请进。”
来之前云舒之就跟李五更说了会回去,若是在这儿吃饭,天黑之前肯定是回不去的,他没有任何犹豫,推辞道:“不了,多谢将军美意,只是我还有要事做,下回,下回定与将军不醉不归!”
仲将军是个爽快人,既然他不方便,也不执意留他,转头吩咐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