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放屁!”我又一掌呼噜过他脑袋,“良王今年才二十一!”
他一爪子按住我的手,嘿笑道:“五岁五岁,我算错了。”
我气得发抖:“你娘是谁?”
他竟然特别感性,闻言一愣,滴溜溜的大眼珠子里瞬间滚出两颗金豆:“我娘四年前就死了。娘说我爹是大兴皇孙,你说是不是他!他是不是我爹!”
我暴跳道:“兔崽子,他不是皇孙了!再说你牙都没长齐就记事了?”
他一抹金豆,伸脖子冲我吼道:“就记事就记事!你这臭王八蛋!坏孙子!干你屁事!放老子回去!”
“……”我都懵了,“你叫什么名字?”
“无忧!”他一嗓子出来,差点没把梁顶震塌,“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郑无忧!”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一时怔住,冷不防虎口一痛。这小王八蛋一口咬住我的手,噼里啪啦,黏黏糊糊,一面哗哗掉眼泪,一面滔滔不绝淌哈喇子,喉咙里还不忘为自己呐喊助威:“啊——啊——”
啊你大爷。
我冷漠地盯着他,由他妈的咬去。
你是狗吗?
“陛下!”突然,门“砰”的一声,良王一脚踹进来——
我怔怔回首。他也懵了:“……无忧!松口!”
小黑狗一见“他爹”,“呜哇”一声嚎出来,一头扑过去“抱住爹大腿”。
“跪下!”良王显然也气着了,“无忧跪下!”
我甩了甩一手血滴子,转向他们。显然,这个孩子是见过大场面的,良王呵斥无果,倒把自己脸憋得通红。他红着脸抬头看了我一眼,忽一撩袍子,“扑通”一下自己跪了:“陛下!臣……”
我忙上前:“……起来罢。”
小黑狗惊呆了,一抽一抽地跌坐在一旁吸鼻涕:“爹,这儿就是皇宫啊?”
良王不起,额角青筋直跳,滚了一下喉咙,万语千言的,深深抬眼:“陛下,臣原本是想……今日带进宫来,再与陛下解释,不料……”
我笑了:“不料什么,朕见他好玩,带来遛遛,还能吃了他不成?”
他握紧了拳头,挺直脊背:“陛下发诏令说……你……你昨晚说我不是……”
“昨晚,”我连忙接道,“昨晚……给你赔不是,朕认错人了。”
生活真他妈精彩。我这一整天气得没吃下饭。
给我包扎手上狗牙印的太医吓得瑟瑟发抖。我没好气地瞪他:“朕这是灯油烫的,不许说出去!”
听说是灯油烫的,当天晚上,糖糕蜜饯两人战战兢兢,一人守着一边黄铜灯树,眼都不敢合。我也看不进折子,便道:“去,把太后给的那什么,花册子拿来。”
俩人瞬间眼睁得铜铃般大:“啊?陛下终于要选娘娘啦?”
……那怎么,他要是问我把他认成了谁,我总得说出个名儿来吧?谎得编圆实些吧?
结果翻了半天:
“这怎么都长一样?”
“这名字也太难记了吧!”
“这个才十岁送来给朕当闺女吗!”
……
蜜饯在一旁试试探探地又递出一本册子:“陛……陛下,太后娘娘还送了这……这本,娘娘嘱咐,这里头的名分不能有,实在不行,拿给陛下瞧瞧,但陛下只能……只能玩玩,不能当真……”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手打开一看,“!”
娘,我真是小瞧您了。您什么时候背着我在八州境内搞了场民间男子选美大赛。
我自暴自弃地一甩手:“你俩,随便给朕挑几个,明儿带过来给朕瞧瞧。”
糖糕吞吞吐吐指着两本册子:“这本,和这本,都……都挑?”
我吞了口茶:“……都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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