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更漂亮了。”他还是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这些日子她接了很多杂志拍摄,头发也从柔软地乌发变成了性感的波浪。
戚七优雅得体地笑了:“最近实在太忙了,休息也休息不好,还好在下车之前稍稍涂了口红。”
郑风眼尖地瞄了一眼,他认识那个颜色,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兴趣,而是剧组里太多女演员对着手机屏幕里这个色号尖叫了,好像是什么牌子的限量版。
“你呢,你最近还好吗?”戚七也点了一份汤,扭头问他,“自从上次颁奖典礼一别,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呢。”
“啊,我很好。”郑风地戳着眼前的清水煮龙虾,有些郁闷,连顿正儿八经的午饭都不能吃确实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午饭结束,回到剧组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准备好开工了。戚七现在确实很大牌,连导演他的老婆都对她客气很多。
“郑风,准备好了吗,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对这场戏。”有人在棚子地下跟他喊。
“抱歉,稍微等一下。”郑风说,不知道为什么,吃完午饭之后总感觉有些口渴,明明回来之前他已经喝了满满一大杯水了。
他去倒水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手腕,内侧有几个不起眼的小红点,但是由于剩下的人都在等着他,郑风用袖子盖住之后倒也没有在意。
他和戚七的第一场对手戏,是在徐家的后院。
秋末未央。绿衣穿过长廊,远远就看见徐卿一袭白衣负手立于树下,墨发披散,零零落落秋叶飘散之间勾勒出淡淡一个背影。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徐卿悠悠念了句诗,转身来朝她笑了笑,“绿衣,你可知道这首诗是何意?”
绿衣当然不会明白,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怕自己从来没读过书,平白误了对方的心意,于是只能闷闷道,“昨夜才下了大雨,公子可要当心寒气侵体。”
徐卿转过身来,自然而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外套披上:“我昨夜发病又扰得府上不得安宁了吧?”
“可不是嘛…”绿衣想起昨夜还是心有余悸,“都那么晚了,就是去请住最近的王大夫也要大半个时辰,好在我跑地快。”
“王大夫?可是街角药材铺子常给我看病开药的王大夫?”
“正是呢。”绿衣想着,又忍不住道,“不过说来也真奇怪,昨晚我去请他,王大夫非说夜里阴气重,不肯过来,好在他开了几味药材,公子服下就止住高烧了。”
见她越说越玄乎,徐卿忍不住笑了,“王大夫虽然迷信了些,但也医术高明,况且人家救了我一命,你怎么能在背后瞎议论人家?”
绿衣吐了吐舌头,刚好有下人进院子来,道,“公子,大人传您一起用早膳呢。”
“我马上就到。”徐卿叹了口气,准备去前厅,又特意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糕?”
“当然啦,谢谢公子。”绿衣活泼着跑了出去。
随着嗡嗡两声,戚七跑到了指定的位置,导演坐在椅子上用小喇叭喊了一声。
郑风看了眼戚七,巧的是她也正在望着他。这场戏事实上他发挥得状态很好,先前的杜九歌已经带给他了很大的磨练,如今郑风已经越来越会巧妙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演技。他又瘦又高,化妆和节食本身的效果让徐卿温润病弱的模样刻画得入木三分。
而让真正让他意外的是戚七,印象中这个演技有些生涩的女孩,不知何时也已经学会在巨大的镜头机器下行走地游刃有余。
下一场戏是徐卿重病发作的时候的。
绿衣轻轻推开门,郑风早就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摆好姿势斜倚在床头,他苍白俊秀的面容皱在一起,两颊却是不正常的高烧红。
“公子!”绿衣生怕夜里寒气侵了进来,赶紧关上门,拿了手帕沾了些凉水,替把徐卿头上的虚汗擦去。
她的眼神充满悲伤,好像心揪成一团。
“公子,你先喝口水吧。”她倒了水递过去。
徐卿接过水饮了一口,望着她的脸淡淡道:“我的病是胎里带的,和你没有关系,你应该知道。”
“我…”被看穿心中所想,绿衣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止住了。
徐卿突然又轻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
“嗯?”绿衣怔怔看着他,一行清泪原来早已顺着脸庞滑下。
她想起了十年前。
“这是谁家的孩子,要讨饭去别的地方讨,别赖在我们府门口,净是晦气。”
那时候她只知道爹娘都不要自己了,没有地方住就会死掉。她看着门口轿子上下来的孩子,为什么明明同她一般大的年纪,却显得那样白净美好。
莫名的勇气让她狠狠冲上去抓住他的袖口,一袭白衣留下两个脏兮兮的手印。他那时身上带着淡淡的苦涩味道。
后来绿衣才知道那是常年留下的药香。
那锦衣玉食的孩子显然吃了一惊。绿衣为自己的冲动后悔,闭着眼不敢去想要付出的代价。
许久,一条素净的手帕递了过来。她只听到上方传来略带迟疑的声音。“你…在哭吗?”
十载倏忽,那人依旧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手抚上脸颊,原来眼泪已经流下来却浑然不知。
绿衣下意识道:“没有哭...是外面寒露重…”
“露水是早上才有的。”烛光中有人含笑从枕下取出帕子,发髻下暖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很好。”场务在导演的示意下一打板:“收拾收拾吧,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