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安地玩了一会儿手机,余光敏锐地捕捉到褚川起身往屋后的阳台走去,又等了一会儿,去桌游室和放映室里慢吞吞地溜一圈,才不紧不慢地跟过去。
姜驿由反手轻轻地关上推拉门,将房子里的喧闹声隔绝在身后,目光在游泳池边足足绕上一圈,才找到几乎要融入夜色里的褚川。
“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小偷啊!我没有偷你的毛笔字作业本拿来练字啊!明明——”明明当初嫌弃我的字写得像狗爬,逼迫我拿你的毛笔作业本当字帖临摹的人是你自己啊!
姜驿由神色急切地在褚川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来。
枕着双手半躺在椅子上看星星的人拉下一只耳朵里的耳机,轻飘飘地睨他一眼,“你不用解释。”
姜驿由面上一喜。
褚川:“我不相信你的解释。”
姜驿由:“……”
短短几天内坐实了跟踪狂、偷窥狂和盗窃狂的名号,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何以解忧?唯有暴食。他挖了一勺布丁放进嘴巴里。
布丁入口即化,清甜从舌尖漫开。姜驿由长吁一口气,习惯性地挖了第二勺送到褚川嘴边,“你尝尝啊。”
褚川沉着脸偏过头去,“我们很熟吗?”
姜驿由呆了呆,随即意识到目前为止,他和面前这个人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悻悻然缩回手来,换上若无其事的口吻道:“我差点忘了,你都不爱吃甜食。”
“你怎么知道?”褚川复杂地看着他。
姜驿由耸了耸肩,语气欢快地自嘲:“因为我可是对你无所不知的跟踪狂啊。”
褚川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微微怔住,随即起身,双手插着口袋从游泳池边走出去。
“你要进去了吗?不再多待一会儿吗!”姜驿由手忙脚乱地从对方身后追上去,锲而不舍地追问,“真的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他说话的声音掺杂在远处草丛里的蛐蛐鸣叫里,就像是聒噪而毫无章法的二重奏。褚川有点不耐烦地回过头来,想要叫他闭嘴,不要说话。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身后姜驿由猛然冲口而出的短促叫声给堵在了喉咙里。
视线里太暗,姜驿由从游泳池边一路小跑过去,却没有注意脚下越跑越偏。最后在追上褚川时,一脚在池边踩空,整个人就往游泳池里掉下去。
褚川及时回过头来,手从裤袋里掏出来,飞快地抓住了姜驿由下意识抬在半空中乱晃的那条手臂。
保持着半边身体都歪出去的姿势,姜驿由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开心地小声嘟囔:“不是威胁我说要把我丢进游泳池里的吗……”然后抬起眼眸来,眼睛亮晶晶地像是有星光碎片落入里面,语气情不自禁地染上几分催促,“川哥赶紧的,拉我一把啊。”
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在对自己撒娇一样。
其实还有更加贴切的说法,就像是——
家里养了好久的狮毛狗在他放假回家时,嗷嗷叫着欣喜若狂地扑上来。褚川轻轻抬脚试图将狗踢开,却反而被狗爪子抱得更加紧,将毛茸茸的狗头凑过来亲密地蹭来蹭去。
褚川垂了垂眼眸,唇角微微勾起来。五官陡然褪去了锐利和张扬,就像黑夜里绽放的昙花,连脸细小的绒毛都像是在发光。
他有多久没有看见对方笑起来的样子了?
姜驿由心中一喜。
褚川转了转手腕的弧度,手腕猛地往上一抬——将他的手臂甩开,把自己的手撤了,重新插回裤子口袋里。
噗通一声落水声在深夏寂静的夜晚里炸开,池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姜驿由从水线及腰的游泳池里爬起来,木然地抹了把脸:“……”
是他大意了。他忘了褚川为数不多笑起来的时候,两分可能性是发自真心的笑容,剩下八分都是货真价实的冷笑。只怪天太黑他又眼睛太瞎,才会把冷笑看成是微笑。
褚川在池边蹲下来,嘴角还挂着哂笑,“本来是想拉你一把,不过你好像很失望我没有把你丢进游泳池里?”
他伸出手把姜驿由从水里拉上来,视线波澜不惊地从姜驿由湿漉漉的额发上掠过,离开以前丢下一句:“不要随随便便喊我川哥,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听到没?”
姜驿由:“……”
他深深吸气,忍下想要骂人的冲动。
他不可以骂褚川,因为他不可以骂他爱的人——
至少是在把人给追到手以前,是不能骂的。不能骂。姜驿由轻轻地告诉自己,留着以后上床的时候再骂。褚川在床上吃人嘴软,操人腿短,绝不会回嘴。
评论里都是小甜饼剧情策划大手!其实川哥是不是对小姜日久生情我也不知道啊,因为川哥miu告诉我。想看川哥吃自己的醋的请在点评里扣1么么哒(……虽然现在不会写)晚上有关于“姜驿由他是被逼练字”还有关于“褚川不喜欢甜食”的历史渊源更新掉落
13
褚川的毛笔字是从小被爷爷守着练起来的。褚爷爷做了很多年的教书匠,退休以后就和褚奶奶搬回了乡下。
褚川每年寒暑假回去的时候,都要交作业给他爷爷看。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大学以前最后一个暑假。
以至于上辈子姜驿由和褚川在一起以后,还老被他男朋友嫌弃他的书写字体。用他男朋友的话来说,就是“字写得像狗爬一样,还是喝醉以后打太极拳的狗”。
姜驿由困惑了一秒,“……狗怎么打太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