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走着,也不拘泥要往何处去,在人声鼎沸中擦肩,有时也是一种磨砺。
他回想起面具人的话。
他之所以千里追赶梁泉,正是因为他曾经听说过梁泉师傅的话,才会把梁泉当做最后的浮板。
可中间,还是有些奇怪。
梁泉狐疑地闪过几个年头,突然站住了身形,转身回到原来的府邸。
府邸里并没有人,梁泉也是直接进去,匆匆地回到刚才和面具人对话的地方,果不其然,两人都不在这里。
梁泉微眯起眼睛,在屋内踱步,有人设了局。
面具人是真,明娘也是真,出的事情也是真,但唯有最终的目的是虚假的。
梁泉脸色微沉,立刻想到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是要确认,梁泉是否当真有那种能耐,不算是生死肉骨,还是起死回生都好,已经足以让世上大部分人癫狂。
更勿论,梁泉真正的能耐不止于此。
梁泉蹙眉,感觉到小纸人从衣襟挣脱出来,正趴着看他。它和梁泉心意相通,自然感觉到梁泉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梁泉指腹安抚地摸着小纸人,突然感觉腰间发热,伸手摸入兜内,他取出一物。
是那枚玉片。
那玉片亮着微光,显然是又吸收了点点道德金光,梁泉转念一想,脸色忽而沉寂下来。
梁泉救明娘的事情不会得到天道的关注,自不会有什么道德金光,但如果那面具人死了呢?
精怪总是比人类艰难些,而人才是天道的宠儿,面具人杀人无数,早该魂飞魄散。如果梁泉离开后,面具人就自刎而死,那无疑会被天道认为是梁泉的功绩。
这线索还未彻底拔起来,就已经断裂。
梁泉没有在这里久留,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回客栈。如此动作,实则是因为梁泉想起了一事,当初在山神庙,这面具人伪装庙祝,不止是看到了梁泉,更是看到了阿摩。
这其中或许有古怪。
梁泉回到客栈的时候,顾小道士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看着底下来往的行人拽着花瓣。庭院中高大的枝丫上,唯独那凌寒而开的梅花有着淡淡幽香。
“你要是再扯下去,掌柜的要来找你拼命了。”夏山喝了药后,整个人精神了很多,靠在床头好笑地看着顾清源发癔症。
顾清源扁嘴,把手里的花瓣洒落,也没再干这么幼稚的事情,而是直起身子想和夏山说话,但是在开口前,梁泉就回来了。
顾小道士眼睛一亮,当即说道,“师兄,今日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他发誓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师兄竟是点了点头,然后当着顾小道士的面,把他的所有存货都给用上了。
存活代表着顾小道士事先画好的黄符,他目瞪口呆看着梁泉奢侈的行为,他竟然把那二十几张黄符全部都贴在门窗上!
梁泉做完后,认真地看着顾小道士,“你画符时不稳定,有十张只有半成效果,余下真正有效用的只有六张,余下的都不上不下。日后每天十张符,层层递进,不可再虚度顽劣。”
被师兄当场检验了效果着实是一件羞耻的事情,顾小道士脸色微红,连连点头。
“这几日不要出门,好生养伤。我下午再来看你们。”梁泉淡淡言道,随即便回到自个儿的屋子。
顾小道士送走梁师兄后,站在原地有点纳闷,他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了?
夏山随手摸了摸脑门,嘟囔着说道,“小道长是不是蠢了点?”他没发现梁道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吗?
梁泉回到屋内后,并没有跟在隔壁屋那样做什么手脚。
之所以把顾小道士的符都用上,自是因为他刚刚说的原因,也是为了指点他。有着黄符在,哪怕真出事也能暂时抵挡片刻,这片刻的时间足以让梁泉前去施救。
至于他这里,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差别了。
梁泉把小纸人从衣襟内抱出来,然后把它放在桌面上,温和地说道,“帮我联结阿摩可好?”
小纸人认真地点点头,伸手画了个小圆圈。
梁泉刚感觉到小纸人联结上了,对面啪叽地就给中断了。
小纸人一愣,又继续地给接上了。
啪叽又断了。
又接上了。
梁泉:“……”
就在这场闹剧似的过程重复了十次后,阿摩慵懒的声线才慢悠悠响起来,“哟,小道长想起我来了?”
梁泉微怔,莫名有些心虚。
不曾料阿摩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小道长为了何事寻我?”
梁泉也没有细想,“阿摩可还记得当初山神庙一事?”
阿摩反问,“那庙祝?”
梁泉神色温柔下来,“是。”阿摩的反应还是如此灵敏,梁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继而说道,“这事看起来不大对劲,合该是早有预谋。只是暂且不知这预谋是落在贫道身上,还是落在阿摩身上。”
阿摩淡漠道,“或许两者皆有。”
梁泉闻言缓缓点头,要是真的如此,也只能说对方早就谋算。
“阿摩似乎有了猜测?”梁泉道。
“又有如何,没有又如何?某人不还是见天地断绝联系,有事才寻上门来吗?”阿摩没好气地说道。
梁泉轻笑,“阿摩待如何?”
阿摩挑眉,他怎的听出了挑衅的感觉,“等着下次一块儿清算。”
梁泉隐约知道阿摩或许知道什么,但是他既然没有提起,梁泉也没有继续追问。
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