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颜深吸了一口气，从深深地愧疚之中抬起头。

“现在说来, 应该是胡峰皓才对。小深姐你还记得么, 当年大我一届的那个学长, 胡峰皓。他后来回到他真正的家，改了名字，还整了容。”高颜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一股压抑的情绪堵在胸口，如果她早点发现就好了, 贺芷晴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别这样，谁都不想的。”柳深轻轻抚住高颜的背，“现在芷颜也在旁边，无论如何你要撑下去，如果你倒下了，芷颜怎么办。况且……”

柳深将视线移向手术室那里紧闭着的那一扇门，“当年学姐能够撑下来，现在……也一定可以的。”

“希望如此。”高颜紧紧地咬着牙齿。

过了好一会儿，手术室的灯光熄灭了。

贺芷晴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高颜立马就冲了上去。

“芷晴，芷晴？”她一把抓住贺芷晴的手。

“傻瓜，不要露出这种表情。”贺芷晴朝她微微一笑。

因为额头上缝了针，所以上面缠着白色的绷带。

“……”高颜不觉眉间一皱。

这个语气……

“让让，我们要把病人先推去病房里休息。”

“噢……好。”

高颜来不及多问，只得马上追上去。

三十分钟以后。

高颜让卢管家先带芷颜回家去休息，一直呆在医院反而人多手杂。况且有－警－察－来做笔录，这种情况下，让芷颜在场也不好。

卢管家点头答应了。

病房里只剩下高颜柳深，还有贺芷晴跟前来做笔录的－警－察。

“贺小姐您好，我知道您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现在一定很累，我想问一下您现在方便做一下笔录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明天再来。”

“没关系。配合你们的工作嘛，可以的。”贺芷晴的手撑在床边，想要坐起来。

“别动。”高颜紧张地围在贺芷晴的身边，帮她调整着病床后背倾斜的角度，“我来就好。”

贺芷晴笑着看向高颜，享受着她的细心服务，眼神温柔的不得了。

柳深看着贺芷晴脸上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学姐……？”

贺芷晴循声朝柳深望去，突然竖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唇间，示意柳深不要保持神秘。

柳深会意的一笑，随即转过身去，默默地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她……终于想起来了。

“……所以，是你跟乔小姐主动跳车的是吗？”

“是，因为我发动车子以后，速度保持在适中的程度，然后突然想起来楚昊峰自己跟我说的，当年我出车祸的时候，刹车是他做的手脚，所以我就猜想，这辆车的刹车会不会也有问题。”

贺芷晴慢条斯理地说，“结果我试着踩下刹车，却发现刹车逐渐失灵，于是我将这件事情告知了乔以枫乔小姐，因为车速也没有很快，我就让她先跳车了，之后我自己也跟着跳车了，再接着……我就失去意识了。”

“好的。”做笔录的－警－察－同－志－收起笔，“谢谢您的合作，如果再有问题的话，还要麻烦您配合一下。”

“当然没问题。”

“另外说一下，楚昊峰的同伙目前已经抓到了，只是他本人还没有消息，等有了进一步确切消息的时候，我们会通知您的，在确认他本人落网之前，会有我们的同事２４小时保护您和乔小姐。”

“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

在他们离开以后，柳深看了一眼高颜，“那……我也先出去了。”

“诶？去做什么？”高颜不解地看向柳深，“芷晴醒了，小深姐不是特意赶来看她的吗……”

“你啊，可以再机灵一点啊。”柳深不怀好意地嘲笑着高颜，随即把病房里的空间留给高颜跟贺芷晴两个人。

“什么意思啊……”高颜侧过头去看贺芷晴，一副搞不明白她说什么的模样。

“过来。”贺芷晴一脸甜笑，朝着高颜招招手。

“嗯？”高颜坐在贺芷晴的床边，目光被缠绕在她脑袋上的白色绷带所吸引，她伸手想要抚摸她受伤的地方，却又害怕弄痛她，而不敢有所行动，“很痛吧。”

“当年，你这里受伤……也是这样疼吗。”贺芷晴伸手，用手指拨开高颜额前的发丝，被遮挡在发丝之下的浅浅痕迹就这么暴露了出来。

很仔细的看，才会看到那个浅色印记。

“什么……？”高颜闻言一愣。

“这么多年来，你一个人带着芷颜……一定很辛苦吧。”贺芷晴的手贴上高颜的脸颊。

“……你……”高颜颤颤巍巍地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不开心吗？”贺芷晴歪着脑袋，脑袋靠在床被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却露出笑容，“我想起来了。”

“……什、什么？”高颜都差点以为她幻听了。

“我全都想起来了，过去那些我们之间的种种，和你相遇的时候，跟你相爱的时候，还有决定生下芷颜的时候。我都想起来了。”

“……你……想……想……”高颜说话哆嗦起来，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芷晴……”

“嗯。所以……”

“嗯？”高颜眼泪婆娑的抱住贺芷晴，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现在……更喜欢哪个贺芷晴呢？”贺芷晴的笑容越发扩大起来，她已经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了，现在她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这个问题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