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玉情。”
在他眼里,男人女人都是一个样,无非是多了些东西在应该要在的地方而已。
——唉,别人七夕抱着香软美女一夜销魂,他家楼主就捧着一柄冷铁抹抹摸摸……这个世代的剑痴,真是寂寞得惨不忍睹啊。
“您要懂情趣一些才行啊,否则我们哪来的帮主夫人……什么﹖﹗”
欧阳少名直接用剑堵住了帮众的嘴巴。
“你如果想尝试叫帮主夫人,我可以考虑替自己的宝贝改名。”
“……还是不用了。”
想一想当代绿林盟主高冷的出手,高冷的说一句:看我的帮主夫人——
那简直是武林的绝代悲剧。
于是乎,他默默将十年来对帮主终身幸福的担忧、再次咽了下去。
平京夜如白昼,集贤巷的人潮中忽有一骑奔至,瞬又绝尘而去。
欧阳少名何等眼利,纵是在楼上一瞥,也已看到马上那青衣翻飞的身影。
他指尖抚着折扇,脸容渐渐泛起意味莫测的笑。
“闷了这么久……平京终于又变得有趣了啊。”
在青原策马回到府邸的同时,以轻功回城的白灵飞也潜进了太学府。
太学府距集贤巷只两个市集,学生多为官宦子弟、皇族公子,平日不会寄住府内,这晚又适逢七夕,还在后院的太学生更少之又少。
他甫踏足后院,便已在其中一个厢房前停下脚步。
他对任何一个敌人的气息、都没有自己的小不点那么敏感。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推开门——
这一剎那,他彷佛连心也再不属于自己。
“飞哥哥﹗”
是他。自己甚至不用去看,闭上眼也能找到他。
无论相隔多远、分离多久,自己一定要回来,去照看他永远长不大的小不点们……
那是远远超过承诺本身,他生命中不可失去的东西。
门扉敞开,少年十指收拢在袖中,不言亦不语。
男孩坐在木制轮椅里,轻柔唤了一句,“飞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么一句,便是他活着的理由。
少年冲上前,不顾一切抱住了男孩。
手心的温度真实得令他颤抖。
直到被那温度完全烫热,他才放开了小天,开口有如低鸣:
“我回来了……傻孩子,别怕……我回来了。”
历经死劫变故,尚自能与他唯一的小不点相见,即使再坐千百次天牢、再受更多苦痛折磨,他也甘之如饴。
男孩不再撒娇,也没有吵吵闹闹的心性,只是将头埋在他颈间许久,方懂哭着说:
“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晴晴跟大牛在彼岸,是两个没人照顾的苦小孩,连唯一幸存的小天,他也没能好好照看。
他无法在明教屠庄时护住小不点,现在就连给小天少许安全感,也都无能为力﹗
昔日在大漠挖坟埋葬亲人的小孩,离开北域、潜心习武,继承了世间名剑——
最后的下场,却是再次为所爱的人立冢。
十多年的时光,原来自己,永远只能如此。
“我想记起那天晚上的事,但我什么都记不起了,醒过来之后,晴晴和大牛就……”
“我真的好怕……好怕自己一个人﹗你不要走……我不想你死了……”
“我一定留在你身边,永远不走、不会再抛下你。”
活着的理由,便是如何令一个人心如刀割、也要决心为此活下去。
白灵飞扬起笑,仔细抹去小天脸上泪痕,又揉乱他的刘海,故作轻松的说:
“怎么了﹖还习惯吗﹖在太学有没有捣蛋﹖万一闯了祸,明天我可要克扣你鸡腿。”
自进屋后,他第一次将目光从小天身上移开,却见房内一直有位素妆淡雅的少女俏立在旁﹗
“少公主﹗﹖”
仪雅一身水蓝纱裙,虽衣着简朴得不符身份,比之廷宴当日却是清丽了三分。
皇族少女甜甜一笑,对少年柔声道:
“灵飞大哥别怪小天,他在太学的这些日子里乖巧安静,连老师都称赞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呢。”
白灵飞黯然一笑:
安静﹖乖巧﹖以前的小天每日都混在街上偷钱袋、斗蟋蟀,又怎会跟这些扯上关系﹖
然而离开芍药居后,他却失去了那夜的所有记忆,就连景言问他为何在施曼菁的书榭内,小天也是茫然不知,之后这皇太子数次有意无意引他回忆往事、却是令他头痛欲裂,久而久之,两人都不敢对男孩重提当晚的情景。
初次醒来的时候,他闻得恶耗、再看到双腿的模样,曾嚎啕大哭过一场。
以后的日子,他已是很少再笑。
短短时日,这个孩子已经跟快乐绝了余生的缘份。
——苍天若有恻隐,何以不许自己用此后所有,去换他一天幸福﹖
“对对对﹗仪雅说的话你总信了吧﹖我天资这么好,又尽得你真传,你还怕我学不成那些知乎者也、山不在高吗﹖”小天撑着腰,用招牌充大侠的口吻说道:“你给本少侠听着,来日我一定可以考上状元、金榜题名,到时候你要供养我一辈子的鸡腿,不许反悔﹗”
——就算再辛苦,也要努力的笑啊……宁小天,从今晚开始,只能让他看见笑着的你,知道么﹖
至少这样,才能令他相信你是快乐的,那他才能快乐起来啊。
“你不要口出狂言,别忘了,有我当你的见证人,如果你考不上就要等着啃鸡腿骨,谁怕谁来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