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说笑了。”凤章君向他点头行礼,然后领着练朱弦走出了思过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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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苍峰上的后半夜,风清月朗、星斗漫天。若无烦心事儿牵挂于心,倒也是人间好时节。
练朱弦跟着凤章君往小院的方向走,半途中没话找话道:“是不是明天还要去西仙源?”
凤章君闻言,放慢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你吃不消?”
练朱弦是略有一点气虚,但哪里肯承认,便硬着脖子道:“怎么可能!活了这么多年,比这更重的伤都挨过。再说了,我也很好奇,怀远究竟是怎么得到那枚内丹的……”
“嘘。”凤章君突然打断他道,“隔墙有耳,此处说话不方便。”
练朱弦想了一想仿佛也是——云苍派既然能够在五仙教安插眼线,估计这中原修真界的内部也是暗流涌动,各家互相安插的内应、眼线、无间恐怕是只多不少,这其中保不定就有那个神秘人的手下。
说起神秘人,凤章君与他之间又究竟是不是存在某种联系?
思绪纷乱且得不到解答,练朱弦干脆统统抛到一旁。反正他就是在内心里笃定了凤章君绝不可能加害自己。基于这样放心的前提之下,其余的一切统统好说。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回到了凤章君的小院。穿过布有结界的院门,踏入庭院的一刹那,练朱弦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小院名叫忘尘居或者望尘居——因为凤章君只是匆匆一语带过。平心而论,的确是个清雅高洁的所在。只是美中却有一点不足之处。
练朱弦拉了拉脱单穿在身上的外袍,感觉到身上有些不太舒适,实在忍不住发问:“云苍峰上应该有澡堂浴池吧?”
“什么?”然而凤章君却仿佛听不懂似地,回头来看着他。
“澡堂,洗澡的地方!”练朱弦无奈只能更加直白,“我难受,想洗个澡。”
“哦。”凤章君这才点了点头,“我曾经见过年轻弟子在清凉殿外的自雨池里戏水。”
“……那是冷水吧?而且恐怕也不是正经地洗澡。”练朱弦继续完善自己的描述,“我需要一个能够洗热水澡的地方,热的、干净的、水。”
“你说的是汤池。”凤章君终于反应过来,“有,但我不知道在哪里,那是弟子们用的,我过去会让他们紧张。”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毕竟云苍派的弟子也是人,是人都不会愿意在自己光溜溜、赤条条的时候遇见尊长。
但是凤章君接下去的话就让练朱弦有些不乐意了。
“……再说,你身体有毒。去汤池会造成污染,不妥。”
“我的体表只是微毒而已。”练朱弦这时也顾不上什么“毒仙”的噱头了,据理力争:“寻常的澡堂子里面那么多的水,早就已经稀释到无害了。再说,我深更半夜地过去,哪里还会有人在?”
然而凤章君却依旧觉得不妥:“我不能拿弟子的安危来冒险,你也不会希望节外生枝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练朱弦的心坎里——如今五仙教与云苍派眼看就要结束两百多年的敌对状态,可不能够再出任何的插曲了。
想到这里,他便也唯有悻悻然放弃了打算,正准备往屋里走,却听见凤章君又开口道:“我有一法。”
说着,他便将练朱弦领到了隔着一间正厅与内室相对的西耳房内。
乍看之下,耳房内空空荡荡,除去门旁的两挂珠帘之外,只在北面的墙边摆了一张月牙桌,桌上放着一尊青白玉石雕刻成的山子。
凤章君依旧是不愿多费口舌,直接走到月牙桌前,口中轻声念出一道法诀。
只见两道白光闪过,竟凭空变出了两名青衣童子——练朱弦定睛细看,发觉其中一人就是昨晚伺候他就寝之前洗漱的,没想到居然不是人。
他正思忖了,只见室内又凭空多出了浴桶、巾架等几件器具。随后,那两名青衣童子一左一右地向着练朱弦鞠了一躬,说道:“恭请主人入浴。”
“主人?这说的是我?”练朱弦有些不大自在。
凤章君道:“毕竟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你若不喜欢,可以让他们改口。”
“倒也不是需要计较的事……”摇摇头,练朱弦突然局促起来,他看了看凤章君,又扭头去看浴桶里,“那个,好像没水。”
只见凤章君拍了拍手,浴桶内旋即传出汩汩水流之声,原来浴桶内壁上雕着几条栩栩如生的鱼龙正口吐温泉,不一会儿便将浴桶注满,热气氤氲。
练朱弦一边心想这种宝贝倒是便利,一边又感叹凤章君毕竟是云苍峰上的主君,难怪身上有个百宝囊,屋子里还有稀罕玩意儿。
他羡慕嫉妒了好一阵子,回过神来才发现凤章君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走了出去。
也罢,反正洗澡的时候也不能请他在一旁陪聊罢。
氤氲的水汽也是一种无言的诱惑,练朱弦迅速脱掉了为数不多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跨进浴桶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练朱弦:我想洗澡,我想去澡堂
凤章君:不准!我不许别人偷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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