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只见她哀叹一声,侧过脸去,仿佛拭泪。
怀远的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他忽然一把握住了曾善的手。
“师姐,你跟我走吧!反正五仙教已经不再是世外桃源,那咱们依旧回到云苍去,不好吗?”
“不行!”曾善甩开他的手,“我已明确说过要留在五仙教,又有何脸面回云苍?!”
“不回……不回也行!”怀远不假思索,双眼甚至放出光亮:“不如师姐就跟我一起,咱们干脆离开云苍和五仙,浪迹天涯。天下那么大,一定还有别的世外桃源。咱们也不修仙了,就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好不好?”
曾善似乎也没了主意,轻声反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一万个可以!”怀远信誓旦旦,“你要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立刻马上!”
曾善愕然道:“这怎么行?姑且不论我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云苍对于临阵脱逃者的处罚!更何况你已有过一次大错在先,恐怕……”
“我不怕!”怀远却意外地坚定起来,“俗话说百密终有一疏,你若想要走,我自然可以回去打探出一条不会被人发觉的暗道。”
曾善显然还有些犹豫,她思忖再三,却提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我可以跟你走,但我还想从谷中带走一个人……是个小孩。”
怀远终于不情愿起来:“上面有吩咐,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五仙谷。虽说五仙谷并不擅长障眼法与易容术,但万一让诺索玛伪装逃逸出去,那就要全天下的人瞧我云苍的笑话了。”
曾善道:“怎么可能是障眼法,那孩子只有三四岁,正与你当年被救那时候差不多。我不忍让他遭遇浩劫,想将他带出来送到附近的镇上去,难道就连这点恻隐之心都不能有了吗?!”
见她情真意切,怀远也终于松动了。二人便约定好,由怀远回去查看云苍等门派在五仙谷周围的部署,半个时辰之后,由曾善将孩子带出来,三个人一起择最安全冷僻的山路逃脱。
“她准备带走掌门师兄?”
练朱弦的语气显然是不相信的,若是玄桐当年离开了五仙谷,他与凤章君或许早就命丧黄泉。
而凤章君并没有听见练朱弦的这声嘀咕,他的目光落在了更远些的树林暗处。在那里,有另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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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怀远之后,曾善步履匆匆,再次返回五仙谷深处。可她才刚来到议事堂前的广场上,突然发现前面立着乌压压的十来号人,全都看着她。
其中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首先开口,声音低沉迟缓:“曾善,你到底是什么人。”
昏暗中同样看不清楚曾善的表情,却能听见她深吸了一口气。
“没错,我的确曾是云苍派之人,可我自认并没做过任何损害仙教利益的事……已经没时间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重要,请你们无论如何相信我,哪怕最后一次!”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莫衷一是。
这个时候,有两个人发出了一样的声音——“真言蛊。”
其中一个说话的是练朱弦,而另一个便是曾善。
她主动提议道:“请在我身上种下真言蛊,这样就知道我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了!”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就连凤章君也有了疑惑:“既然真言蛊如此便利,入教的时候为什么不用?”
“这世上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东西。”练朱弦摇头道,“珍贵、稀有姑且不论,更有后遗症的风险,极有可能今后每说一句话都会如同刀割。”
眼面前兹事体大,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教主并教中数百条性命来得重要。既然曾善主动开口,那其他人也断无拒绝之理。
真言蛊很快就被取来,曾善走入议事堂,当着诸位长老吞服下去。那种滋味一定是很不好受的,因为她立刻伛偻起来,双手卡住脖子阵阵干呕。
等到排异反应不那么剧烈了,曾善立刻将与怀远谋定的出路简单复述了一遍。
立刻有人提出了异议:“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可谁能保证你那师弟不会出卖你?”
“说实话,我的确不能保证。”曾善坦诚道,“所以我干脆出卖了自己。”
“……这话什么意思?”练朱弦愕然。
凤章君却面露了然之色:“聪明的女人。”
按照曾善接下来的解释,方才她是在明知附近有人窥视的前提之下故意与怀远约见。如此一来,她与怀远的“密谋”就如同鱼饵一般,自动被对方咬进嘴里。
“请找几名弟子扮成教主与护卫,跟着我去找怀远汇合。届时,云苍派必定会调集主力前来拦截。我们再声东击西,护送教主走另一条路,赢面应该很大。”
言罢,她坦诚地直视着面前众人,等候着一个最终的结果。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凤章君突然发问。
“我不知道。”练朱弦起初只是摇头,又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坦诚自己的内心:“……我应该会选择相信曾善。至少在这一刻,她的确不是五仙教的叛徒。”
可是凤章君却给了他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如果是我,不会信。不是不信任曾善,而是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上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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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朱弦:一直以为肯定是我先□□他,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给□□了!失败!
凤章君:摸摸小脸梳梳头发就能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