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风道长从怀里掏出一封陈旧的信封,展开,递给了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国师。
他没再去看对方,任那封信落到地上,二十年的师徒之情,却不及别人的几句挑拨戏言,他们的师徒情谊,今日也算是彻底了断了。
从此之后,他也再没有这个徒弟。
遗风道长没再去管身后的国师等人,越过他们,到了还在发呆的巫舟面前,扫了他一眼:“还愣着作甚?”
“诶诶诶?好好……”巫舟赶紧回神,因为国师的声音太轻,他专注听了一会儿,才搞清楚了来龙去脉,这会儿瞧着国师,还真是又可恨又可怜,不过这都没鬼王复活重要。
他迅速在棺樽前站好了,身边就是鬼王,对方垂着眼望着那个放着他自己尸身的棺樽,眉头深锁。
巫舟打开棺盖时心里扑腾扑腾跳动地厉害,他在想,万一王爷的尸身没保存好,一揭开棺盖只剩下一副骸骨……那他以后要辅佐的皇帝岂不就是一具……
巫舟默默咽了口口水,就察觉到身边某只鬼的注视,他偏过头去:怎么?
鬼王像是看明白了他的心思,突然笑了笑:若真的已经毁了,本王不介意与你共用一具身体。
巫舟浑身抖了抖,想象了一下那画面,那还是保佑王爷这身体好好的吧,否则,共用身体什么的,想想都觉得他肯定是被碾压,被欺负地惨兮兮地躲在角落瞧着王爷大杀四方的那个小可怜好吗?
巫舟深吸一口气,站到了棺樽的一边,遗风道长则是站到了另一边,两人对视一眼,正打算直接将棺樽掀开时,突然石门再次打开了,迅速从里面走进来两列速度极快的近卫,很快绕成了一圈,将整个石室给围了起来。
随即则是踏进来一行数人,为首的男子一身明黄色龙袍裹身,大步朝这边走过来,身后则是跟着一众文武百官以及宫人。只是等众人进来之后,看到地上半跪着头深深埋在地上的国师,再看到昏倒了一地的童子都傻了眼,迅速看向棺樽一前一后站着的两人:“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偷盗楚王殿下的尸身!”
泓帝瞧见国师这模样,心里突然惴惴的,他是与国师商议好的,国师前来直接除掉楚王的魂魄,之后施用邪术让文武百官以为楚王的鬼魂作祟,随便杀一两个朝臣,到时候他就直接下令楚王这些年魂魄不散已经成了厉鬼,容不得必须彻底给封了,到时候他属于大义灭亲,也不会有人挑他的不是。
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变成了这样?国师不是说绝对万无一失吗?
怎么国师反而成了那个被击倒的人?
巫舟与遗风道长的动作没有顿,遗风道长背对着那些人,他们并未看到遗风道长的模样,两人一用力,顿时那棺盖就被掀开了,轰隆一声响,露出了里面楚王的尸身。
巫舟迫不及待地朝前看去,顿时愣住了,棺樽里的男子一身华服,沉静地躺在那里,姿容俊美,面色苍白却依然透着血色,静静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可更像是睡着,不像是已经死了十年。更重要的一点是,楚王死的那一年只有十九岁,虽然过去了十年,可这尸身还保留着十年前的模样,青葱意气风发,与如今猩红鬼眸青色面容的鬼王相比,嫩的像是一根葱啊,若是如今情况不对,巫舟真想摸个小脸,是不是肌肤也这般嫩滑。
巫舟这巴巴的模样让身边的鬼王瞧见了,嘴角抽了抽:正主难道不比这具还没有魂魄的肉身还好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对当朝国师动手,罪该万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泓帝被自己猜到的可能性给惊住了,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是朝中的柴丞相,他皱着眉责问那胆敢真的动了楚王棺樽的贼子。
确定了楚王的尸身还保持着原本的状态,遗风道长松了口气,他听出柴丞相的声音,慢慢转过身,对上了柴丞相的目光,将头上的黑布拿掉,解开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了里面一身国师袍,淡漠地站在那里,一时间气势威严震慑,看过去:“柴丞相,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随着遗风道长露面,那熟悉的面容加上那一身历任国师特有的独一无二的国师袍,让不仅柴丞相以及当年见过遗风道长本人的老臣都愣住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十二年前传闻前任国师得到机缘乘风而去,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随着而去的还有那身历任国师传承的国师袍,因为不能没有国师坐镇,当时先帝遍寻不到前任国师之后,就让当时前任国师唯一的弟子,也就是如今这位国师继任。
可没想到,时隔十二年前任国师再次出现,还将现任国师给……
遗风道长面无表情看了泓帝一眼,看得对方浑身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