晙,字义有明之意,是朝阳初升时的明光浩荡,泽被苍生时的气象万千。
是那人眼幽深眼中落着的光,如冰冷的火,炙热的雪;是一触即散的碎冰,落在春分时的湖面,隐隐听见水下涌动的暗流。她坐在支开的窗扉下,手捧着一卷书,回头静静的看着自己,这一眼是万古洪荒千载白云,于茫茫人海中准确无误的攥紧她。
温暖春夜中纱帐低垂,她低头去看她的眼睛,那又是一种别样的景致。喘息间她觉得自己化作了潺潺流水,在她手中跟随着本能起伏。是渴望绽放的花蕊,在痛与快感的交织中达到顶峰。
清平皱着眉头合衣卷起被子,驿站冰冷的床显然和醉梦中温暖的肢体相触感背道而驰,令她有些觉得格外难捱。但或许是饮酒的缘故,这幻觉竟如同真的一般,她自觉情潮汹涌,几欲摧垮她残余的理智。
黑暗中只听闻窗外风声,她喘了一口气,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妄图寻求一丝解脱。
事实上在来云州的三年中,无数个醉酒的夜里,她时常在梦里回到长安,在落满日光的走廊边,抑或是寂静的书房中。究竟是身处异地他乡的思念,还是某种难言的躁动,却都向她说明一个问题。
即使她非常不想承认,但是身体总是诚实而敏感的,那种抵死缠绵的滋味尝过一次就无法忘怀,在第三年的年末,她被酒意麻痹的大脑却无比清醒的意识到,她确实是想念这个人的,这种想念超出了某个界限以后转化为一种奇异的渴望,令她在听到和这人有关的一切时就变的非常敏锐.......恍惚间她听见有人低低的笑了,她恼怒伸手在空中乱挥,却什么也没抓到。
“楚晙......”
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怀揣着不可告人的隐秘欲|望,沉没在黑暗的潮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 喝酒喝酒,如果明天的酒宴上还有人拿着杯子来灌我酒还叽叽喳喳的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
“对不起啊我这里有个电话我接一下哈,你们吃你们吃!”
嘀嘀嘀,那边的朋友,排队上车呀。
第87章 怀之
光怪陆离的梦做了一夜, 颠三倒四的也不知在说什么。清平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天光微亮, 外头的雪也不知停了没有。她揉了酸胀的眼睛, 起来洗漱整衣。
昨天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她隐约感觉那杯酒似乎有些问题, 幸而只是沾了沾唇,不然恐怕真要留宿一夜了。
待整装完毕后长随便来敲门了, 道:“大人, 今日便要返回吗?”
清平打了个哈欠道:“没什么事了, 当然要尽快赶回去。大人那边还有公务要忙,事情多的不得了, 早点回去算了。”
正说着从楼下上来个着银色软甲的年轻女将士, 双手抱胸,看东西的时候喜欢左顾右盼,仿佛对什么都很感兴趣似的。清平对她道:“明将军, 多谢你一路护送了。”
明于焉抖了抖披风,豪气的摆摆手, 咳了两声道:“客气了, 李大人。”
一行人下楼用餐, 这驿站中商客并不多,她们坐在角落,明于焉问道:“李大人这便要回去了吗?”
清平笑笑道:“是,今日启程回郡中。”
她与明于焉谈不上熟识,仅仅是几面的交情, 这一路护送不过是上头的安排。大家总是客客气气的,文官武官毕竟不同道,也说不上什么话来,只得闷头吃饭。
安平郡路途遥远,东边几乎都是战线,清平早先时日送过些东西到军营中,见过几位将帅,加之孙从善多年经营,关系倒也不错。特别是近两年推行新法,其中有条便是无战时期,借云策军中士卒开垦土地,植树种草,皆由银两补贴。此举颇得周帅赞赏,言道惠及军中实属不易。更别说届时互市一开,数不清的银子进来,云策军皆派出人手参与,好处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是以明于焉对这位年轻的大人也有些笼络之心,但苦于不知从哪里下手,文官名堂太多了,说句话都要在肚子里转几圈才能明白过来,起初她倒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这位财神似的人物,被她记恨于心。起初也是兢兢战战一句话过个好几遍,后来发觉此人倒真没什么弯弯绕绕,说什么就是什么,遂安下心来。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明于焉注视着她举箸时的动作,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没忍住有些出神。
途经大河县的时候,是在月光明亮的雪夜,处处是银色的雪,如同新出的库银般堆积在官道两侧。
雪夜最不适合伏击,明于焉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带着手下远远的跟着。她出身暗营,于伏杀潜行颇为精通,觉得自己是大材小用了。但马背上裹的严严实实的年轻文官忽然道:“明将军,前面怕是有问题。”
明华下意识觉得有些荒谬,随即又觉得十分可笑,这雪夜中什么都没有,连只鸟都寻不着,哪里还会有什么人。冰冷的盔甲使得她脸上的不屑未曾显露出来,在手下面面相觑的时候,她上前一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人却一甩马鞭,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在静静的夜里异常突兀。明于焉心中骂了句娘,身形一伏,对后头的人比了个手势,灵活的贴着雪边走。她缓慢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心里恨死了上头的军长,居然把这么一个烂摊子塞给了自己。
马蹄踏过雪地,溅起一团蓬松的雪,雪堆中发出一声轻响。明于焉耳目灵敏胜于常人,脸色顿时变了,前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