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头还没点下去,陈珺手持折扇在她额头一点道:“好端端的作什么怪相?”
这个亲昵的动作一下子就让清平感觉到她身上萦绕的低压有所缓和。陈珺一脚踏出房门,衣袖飘扬,她未束冠,梳了闵州女子常见的发髻,顾盼之间,自是如兰芝玉树般光彩照人。
陈珺道:“走罢,天权在门外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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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向城郊,沿路种植了许多绿植,这些高大的冕树枝叶繁茂,宽大的叶子挡住阳光,留下一片荫凉,一炷香的时间后,车停在一座白色的建筑前。
这宅子用白色的石块砌成,因工匠设计的极为巧妙,令石块严丝合缝,看起来就像是完整贴合的一般,宅子台阶有三阶,比一般人家高出许多,说明此户人家中曾出过进士。牌匾上用孚语与通用语写了几个字,但因太潦草,清平看了一会也没看懂。
陈珺摸摸她的头道:“是‘邵’。”
中门,侧门都被打开了,仆役跪坐在门两侧,手持一杯盏,内置美酒,她们从中门入府,两侧的仆役以手指轻点盏中酒,在空中轻弹三下,接着有侍者手捧鲜花而出,这是极为隆重的礼节,历来招待贵客而用。
进了宅子里面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仿汉人的建筑,放着假山,绿树,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清平心里虽然好奇,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她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陈珺被引去宅子的深处,那里被树木环绕,地上用青砖切了池子和水渠,里面种着睡莲,还养了许多金鲤,悠然从来人脚边游过,也不怕人,有些还仰头张口,似在乞食。
开阔明亮的会客室里,地面用黑色的大理石铺成,摆着一张小几,角落有帘帐可以放下,仆人们点起熏香放在银香球里,清雅的花香从球里慢慢溢出,令人为之一振。
“小姐请坐。”
从一侧走出个锦衣绣袍的女人,见了陈珺的装备愣了一下,笑道:“还真是掉了个个。”
想是她为了招待客人,特地换上了汉人的服饰,但陈珺也想着要见她,也换上了孚人的着装,两人可不是反过来了。
“鄙人姓邵,名菏,听闻小姐临此地,便想着尽一番地主之谊,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多多海涵啊!”
邵菏明显是个自来熟的商人做派,能屈能伸,毫无一点架子。她倒了茶递给陈珺,陈珺笑着接过喝了一口,道:“谁不知道邵家在闵州乃是大族,怎么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邵菏明显得了消息,不敢有丝毫放松,陈珺察觉到她虽然是笑着的,但手却有些僵硬。邵菏又说了些客套话,而后收了笑容,沉声道:“听闻三女与四子言行失当,得罪了小姐,这番便让他们出来给您赔个不是,您看如何?”
不等陈珺开口,她轻轻拍了拍手,道:“还不快出来!”
从外面进来一男一女,跪坐在邵菏身侧,邵菏语气沉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们两眼,道:“这便是三女邵聪,四子邵洺了。”
陈珺饶有趣味的看着右侧的华服少年,笑道:“邵公子,我早先与你说过,到闵州后,你自会知道我是谁,如今可还算满意?”
邵洺冷静道:“那时不知贵女身份,言行有所失礼,还请见谅。”
邵聪默默的看向弟弟,她知他素来嚣张,何时被人逼到这种低声下气的地步,不由的心生同情。
邵菏轻咳两声,道:“小儿无知,素来顽劣,小女也是个不成器的。望小姐莫要与她二人一般计较。”
堂中一时无声,陈珺展开折扇,道:“邵大人恐怕还有事未说吧?”
邵菏道:“自然是有一事相求的。神院此番派龙灯前来闵州,是为了镇海阁中的两件传世之宝,若是不给,恐其又广散谣言;若是给,开了这个先河,日后自是没完没了。”
陈珺收回折扇,沉静片刻,道:“所以呢?”
邵菏似有些难以开口,坐在她身侧的邵洺却开口道:“我想问您要一个人。”
陈珺眼中一暗,似有风雨欲来之势,道:“但我做不了她的主。”
邵菏低声呵斥:“胡说些什么!男儿家,莫要胡言乱语!”
邵洺深吸一口气,志在必得的看向陈珺,邵菏坐正,双手贴额,向陈珺一拜,道:“四子年十五,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邵家男儿不求攀附权贵,高嫁豪门,从来都是选妻入赘于门。听闻小姐身边有一女未曾嫁娶,想请您做主,允了这桩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夏季气温多变大家注意预防感冒中暑。
因为我就是那个既感冒又中暑的体验者。
昏昏欲睡,有人一起睡觉觉的吗?
第48章 交心
会客室里一时无声, 来往端茶的仆从手脚放的极轻, 换了茶水, 端上瓜果, 又躬身屈膝慢慢退了出去。
陈珺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用折扇轻轻在那杯新换的茶边敲了敲道:“婚事?豪商之家, 闵州巨富,说起来还是她高攀了呢。”
邵菏听闻此话, 脸上划过一抹喜意, 仍旧谨慎道:“小姐这是同意了?”
陈珺漠然道:“大人如此恳切, 我怎能不允,只是这孩子出身——”折扇一指敲在茶杯边缘, 她似有深意地望着邵菏道:“只怕入不了大人法眼。”
邵菏去看那盏茶, 眉头微微皱起,心念陡转间一下子就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