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快的速度安然离开。左夜,若不是有内应,你能告诉我为什麽吗?」
左夜听到这里,猛然察觉到什麽,表情相当复杂。他记得……那些监视系统,以及那扇门,是在白若暘的指引之下打开的……
白若暘此时抬眼看向左夜,眼中毫无情绪。
景岳天见左夜的反应,便以为他是默认了,於是语气更加严厉起来,「最後一件事,在疯狗死後,地龙帮立刻就被当地警方围剿,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暗中通风报信的话,警方怎麽能这麽快就有动作。左夜,你又能告诉我为什麽吗?」
这些问题,左夜全都解释不出来。他看着白若暘,再看向景岳天,像是几乎无法置信般说着:「……你为什麽认为是我?」
此时此刻的场景,再没有谁比左夜更熟悉不过。
他竟然忘了,无论是栽赃嫁祸还是算计别人,这一直是白若暘的拿手好戏。第一次,是假藉合作之名而接近谢玄,在取得信任之後,一举刺杀目标;第二次,是说服疯狗联合对付黑帝,再借他人之手杀了目标。而这一次,竟然会是对付我吗……
「是我说的。」白若暘与他对视,完全没有回避视线,坦然承认。
「为什麽?」
「因为我不想看你一错再错。」说完这句话,白若暘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对准左夜。
左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曾是在并肩作战时能把背後交给对方的人,也是在那些晦暗暧昧的夜里,渴望着彼此的亲密关系,更是愿意为对方的行动倾注生死的支持。然而那些相处的时光,爱慕,以及所有的信任,都被白若暘此刻轻轻的一个举动给全部破坏。左夜瞬间刷白了脸,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烈袭上心头,他觉得头痛欲裂……
一件事一旦有了开头之後,往往很难让人不继续联想下去。他想起初见白若暘时的情景,对他的身份怀疑,在刺杀谢玄时的失手,以及在危境之中一次又一次扭转颓势的洞察力,现在想想,那并非是一个单纯的杀手所能做的出来的……
左夜痛苦的捂着头,一步一步往後退,突然开口道:「慈善晚会上,我身上的那一枪,也是你……」
「嘘……」白若暘把食指抵在唇间,轻轻的噤了声,而後道:「再见了,左夜。」
这一句话太像情人间依依不舍的呢喃,左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感到一阵剧痛,子弹强大的爆发力瞬间穿过他的身体,击碎了身後的大片落地玻璃。
左夜身後一空,最後一眼依然看向白若暘,什麽解释也没有得到,便自四十九楼的高度狠狠落下。
魔门一代传奇杀手的故事,就在这一刻殒落,结束。
※
一个月後,在金国边缘地带的贫民窟,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小心的拿着绷带与水,穿越肮脏的下水道,爬上一层废弃的公寓,往破旧阴暗的公寓里头走去。
他熟门熟路的绕过许多障碍,来到一个青年的面前,说道:「该换药了。」
那青年许久未修剪过的头发已经有些过长,几乎完全遮住双眼,很是凌乱,若是透过微光,以及某些角度,便能发现青年的面容其实相当俊秀,一双眼睛如同寒星似的清亮。然而那青年此刻只是冷淡的睁开眼睛看了少年一会,随後又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那少年似乎早就习惯他冷漠的反应了,也不生气,径自上前解开他的上衣,衣服底下是一片白皙透亮的肌肤,然而在左肩靠近心脏的位置上,有一道枪伤留下的痕迹,或许是这里的环境恶劣,也或许是没有经过妥善的清洗包扎,伤口肿胀着,已经化脓了。
少年只看了一眼,便取出小刀,熟练似的用火烤了几下,在伤口处划上一刀,脓水流了下来。
那青年彷佛连疼痛也没感觉到,仍旧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少年帮他上了药,缠好绷带,才开口说话,「魔门还没有停止追捕你的行动。」
青年听见这句话,好像终於有一点反应了,眼睫微微颤动着,但很快的,又如同死寂一般的不动了。从四十九楼那样的高度落下,原是应该粉身碎骨的,却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坠落途中他竟意外的掉入基地台人员搭设无线电的防护网上,逃过一劫。魔门後来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
「……左夜。」少年的语气轻轻唤回他的沉思,「我救你,不是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就如同你当初从江利铭的手中把我救出来一样……」
江利铭……这个名字或多或少勾起了一些回忆,关於眼前这个少年的,关於那场大火,关於那个人的……
左夜这时才睁开眼睛看向眼前这个名叫沙政昊的少年,一年过去了,清秀的脸庞略略褪去稚气,有了成熟的轮廓,但仍是相当青涩的长相。他动了动口,声音是许久未开口的沙哑,「你拿什麽帮我?」
「我……」少年未料到他会这样问,一时语顿。
「你能对抗魔门,能替我杀掉白若暘吗?」
「……我不能。」少年迟疑了一下,而後才道:「但是如果你想要什麽东西,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弄来。」
左夜抬眼看着少年,彷佛能看见自己当年的影子,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为魔门做事,双手沾满血腥。无论过程如何,确实是魔门造就了曾经的他,也是魔门亲手毁了现在的他。如果不彻底做个结束,